小鳳仙不為人知的晚年生活：成4個孩子的繼母

60多年前，一個近50歲的女人，提著柳條包，孤身一人嫁到了沈陽的一戶普通人家，過著平平常常的生活。不過，和周圍人相比，這個女人看起來總有些與眾不同。從沒有人知道這女人的身世。直到她去世40多年后的一天，媒體記者帶著一個大膽的猜測，敲開了這戶人家的大門，她的后人才第一次聽到了一個讓他們感到熟悉卻又震驚的名字——小鳳仙。

說起小鳳仙，她是民國時(shí)期老北京八大胡同里的一個青樓女子。這個女人長得漂亮，還有些才藝，在八大胡同云吉班很有些知名度。不過，真正讓小鳳仙揚(yáng)名的，還是她和蔡鍔將軍的一段動人的愛情故事。八十年代有一部老電影《知音》，講的正是這一段。不過，沈陽的這個女人可能會是傳奇女子小鳳仙嗎？如果是的話，她怎么會出現(xiàn)在沈陽呢？《知音》這部電影能給我們什么樣的線索。

在老北京八大胡同的云吉班，小鳳仙與蔡鍔將軍一見鐘情，那時(shí)正是蔡鍔心情最郁悶的時(shí)候——因?yàn)楣_反對袁世凱復(fù)辟帝制，他被嚴(yán)密監(jiān)視?！吨簟愤@部影片戲劇性地再現(xiàn)了小鳳仙勇敢地掩護(hù)蔡鍔逃離北京，重舉義旗，再造共和的故事。小鳳仙在與蔡將軍的這一次淚別之后，從此天各一方，直到蔡鍔將軍去世，兩個人再也沒有相見。當(dāng)年小鳳仙得知蔡鍔在日本病逝，痛不欲生，書寫挽聯(lián)：“誰識周郎竟短命，早知李靖是英雄?！辈体姷碾x世帶給小鳳仙的影響是顯而易見的，從那以后，小鳳仙不知所蹤。

蔡鍔去世后，小鳳仙——這位風(fēng)塵俠女究竟去了哪里呢？多年來，關(guān)于小鳳仙的下落之謎，民間有不少傳說，有的說她又留在了八大胡同，有的說她嫁給了軍官，不過也有說小鳳仙流落到沈陽。

1954年，她在沈陽離世。1998年，孩子們才知道，繼母“張洗非”原來就是小鳳仙。在沈陽的大東區(qū)和皇姑區(qū)兩地，找到了陪伴過小鳳仙度過最后歲月的三位老人——李有才夫婦和李桂蘭。

小鳳仙是李有才和李桂蘭的繼母，李桂蘭和小鳳仙共同生活了5年。三位年齡加起來已有200多歲的老人回憶著塵封了50多年的往事……

李桂蘭認(rèn)為，小鳳仙嫁給自己父親的原因是，“早在建國前，我父親李振海就是大帥府的工作人員，小鳳仙總?cè)タ赐w四小姐，我父親完全有可能那時(shí)候就認(rèn)識了小鳳仙。兩個人有個最大的共同愛好，就是特別愛聽評書?！?/p>

喪妻的李振海娶回了小鳳仙。剛進(jìn)門的小鳳仙立刻成了4個孩子的母親。這個新過門的母親與周圍的女人有著那么多的不同，“吃穿坐行就透著和別人不一樣的地方?！崩罟鹛m的哥哥李有才回憶說。那時(shí)候李有才20多歲，“那時(shí)，我已經(jīng)參加工作，很少回家，和繼母接觸最多的就是妹妹李桂蘭。

“愛美，整潔，不愛干活。”是李桂蘭總結(jié)小鳳仙的最大特點(diǎn)，“剛建國的時(shí)候，大家都穿得很土氣，可是她特別愛穿旗袍，而且在旗袍一側(cè)別著一個小手帕?！?/p>

看著與眾不同的繼母，李桂蘭忍不住好奇：“你為什么要把手帕別在旗袍旁邊呢？”對于類似的問題，小鳳仙只是淺淺一笑，從不作答。

可是，總有小鳳仙欲言又止的答案?！袄^母特別喜歡一張照片，她總是拿出那張照片靜靜地看，看照片時(shí)也從不忌諱我們，那是她和一個年輕將軍的照片?！?0多歲的李桂蘭回憶，“照片里的男人很英武，肩上有著很大的章，衣服上還有很多金黃色的穗。我就問她，‘這是誰啊’，她還是淡淡地一笑回答，‘這是一個朋友’?！?/p>

李桂蘭家里的生活來源完全靠父親在支撐，生活困難可想而知，即使這樣，小鳳仙依然過著悠然的生活。

“她干得最多的活就是洗自己的衣服，從來不做飯，但是生活卻很有規(guī)律，每天早晨自己出去遛彎的時(shí)候，都會在外面吃過早飯?！睂τ谶@樣“四體不勤，五谷不分”的繼母，李桂蘭從不敢心生埋怨，“因?yàn)闊o論從哪看，她都是一個不一般的人?！?/p>

小鳳仙和梅蘭芳見面，證實(shí)了李桂蘭的猜測。1951年初，京劇藝術(shù)大師梅蘭芳率劇團(tuán)去朝鮮慰問赴朝參戰(zhàn)的志愿軍，途經(jīng)沈陽演出，下榻于當(dāng)時(shí)東北人民政府交際處的招待所。小鳳仙和梅蘭芳聯(lián)系之后，得以見面。

“第一次還是我?guī)Ю^母去的，因?yàn)槟菚r(shí)我在政府工作，可惜第一次沒有見到梅先生。第二次，繼母帶著妹妹李桂蘭去看望梅先生。即使那次，我們也還不知道，繼母就是小鳳仙。不過看到梅先生對她的客氣，隱約猜到，繼母決不是普通人?！崩钣胁呕貞浾f。

那次見面后，梅蘭芳托人解決小鳳仙的工作問題，小鳳仙被安排在省政府幼兒園里工作。

1954年春，小鳳仙患上類似于老年癡呆和腦血栓的病癥。最后不到一年的時(shí)間里，陪伴小鳳仙的是李有才的妻子佟桂英。在小鳳仙患病之前，佟桂英就已嫁進(jìn)李家?！捌牌攀且粋€性格開朗的人，也是一個要求進(jìn)步的人，那時(shí)候，無論街道組織什么活動，婆婆都積極參加，有時(shí)候還拉著二胡唱上一段，宣傳黨的政策?！?/p>

佟桂英同樣看過小鳳仙的那些照片，而得到的答案始終只是：“婆婆淡淡地一笑?！?/p>

患病后的小鳳仙，大小便都不能自理?！凹t顏?zhàn)怨湃缑麑ⅲ辉S人間見白頭”，誰也不能將一個生活不能自理的邋遢女人和那個傾國傾城的小鳳仙聯(lián)系起來。想來，短暫清醒之間的小鳳仙是無比痛苦的。對于小鳳仙準(zhǔn)確的死亡日期，李桂蘭的回憶是，“應(yīng)該是在1954年的3月份，不過，那時(shí)候我正好懷孕，所以沒有去參加她的葬禮。”

或許是50多年的時(shí)光流逝，讓一段記憶變得斑駁陸離，李桂蘭的哥哥就有著與妹妹不同的回憶，“葬禮我去了，父親把繼母最喜歡的照片放進(jìn)棺材里，其他的都燒掉了，我記得應(yīng)該是秋天的時(shí)候?！?/p>

其實(shí)，小鳳仙根本不會在乎后人如何猜測她，因?yàn)樵缭趲资昵埃曅▲P仙為紅顏知己的蔡鍔，就已經(jīng)給出小鳳仙和所有世人一個答案了，蔡鍔送給小鳳仙一副對聯(lián)中這樣寫道：“不信美人終薄命，從來俠女出風(fēng)塵?！?/p>

1982年，云南大學(xué)教授石鵬飛回上海老家探親路過長沙時(shí)特拜謁蔡鍔墓，詩曰：“南天劍起一麾雄，湘水麓山唱大風(fēng)。十萬萬人今共拜，知音豈獨(dú)小桃紅。”另有一番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