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年不上朝的萬歷皇帝 也曾努力成明君

提到萬歷皇帝，第一個印象就是不上朝的皇帝，連續(xù)28年不上朝，如果吉尼斯世界紀錄有皇帝不上朝的項目，萬歷是當之無愧的第一。在位48年，竟然有六成的時間給自己放假，也是空前絕后了。在萬歷年間，大臣看到萬歷的機會，不會比最底層宮女的機會高多少。萬歷為何不上朝，歷史眾說紛紜，但是他給后世留下的印象就是一個不理朝政的君王形象。

但是，萬歷并不是一個憊懶的皇帝，而是正相反，他曾經(jīng)也為做一位明君做過很多準備。

明隆慶六年(1572年)，10歲的皇太子朱翊鈞即位，改元萬歷。他的父親隆慶帝在留給他的遺詔中說：“朕不豫，皇帝你做，一應禮儀自有該部題請而行。你要依三輔臣(指內(nèi)閣首輔高拱、次輔張居正、成國公朱希忠)、并司禮監(jiān)輔導，進學修德，用賢使德，無事怠荒，保守帝業(yè)。”除了國事外，對一個10歲的孩子來說，“進學修德”自然成了遺囑的重要內(nèi)容?；始覛v來重視對皇子的教育，由草莽英雄朱元璋建立的明朝也不例外。其實這一年的三月，朱翊鈞就已正式“出閣就學”，為將來成為一個稱職的君主做準備。

皇帝就學，分為日講和經(jīng)筵兩種。日講是學習平常的知識，經(jīng)筵是為皇帝講授經(jīng)傳史鑒特設的講席;日講為經(jīng)常性的學習，經(jīng)筵為不定期的講座?；实勰暧讜r日講尤受重視。張居正做過隆慶帝潛邸時的師傅，這一經(jīng)歷是他能在隆慶朝入閣的重要因素，因此他義無返顧地承擔起小皇帝學習的事務。這一年六月，張居正上書為萬歷帝初步排定了上朝與日講的日程表：每月逢三、六、九日上朝，其余的日子做日講。這就是說，每10天里有3天上朝，其余7天日講。這種安排充分考慮到萬歷帝年齡幼小需要學習的實際，將日講放到了優(yōu)先于上朝的地位，得到了太后及朝臣們的一致認可。

經(jīng)筵的儀制要比日講隆重的多，內(nèi)閣大學士和六部官員親自參與其事。經(jīng)筵分在春、秋兩季進行。月凡三次，逢二進行。春講，二月十二日始，五月初二日止;秋講，八月十二日始，十月初二日止。全年共15次。經(jīng)筵主要講解四書與五經(jīng)，結(jié)束后光祿寺在皇極殿(太和殿)東廡設宴款待參加經(jīng)筵的官員。

讀史可以明智。為了讓小皇帝能更快地從歷史經(jīng)驗中學習治國的方法，張居正于隆慶六年(1572年)向萬歷進呈《帝鑒圖說》一書，該書由張居正命講官馬自強等人考究歷代帝王事跡，選取“善可為法者”八十一事，“惡可為戒者”三十六事，每一事配圖一幅，后面附以傳記本文，圖文并茂，很適合少年皇帝的心理。萬歷對此書十分喜愛，常將之置于座右，便于隨時翻閱，借以明理澄性，每逢講讀之日，便叫張居正解說，習以為常。

對于10多歲的孩子來說，四書五經(jīng)畢竟過于深奧難懂、枯燥乏味，因此課暇時萬歷帝對詩詞、對聯(lián)、書法等顯示出濃厚的興趣。少年萬歷曾寫過一首《詠月詩》：“團圓一輪月，清光何皎潔？惟有圣人心，可以喻澄徹。”以明月喻澄徹的圣人之心，頗見功力。萬歷二年(1574年)四月，剛上“屬對”課的萬歷皇帝“面諭輔臣作對聯(lián)。(輔臣)先擬三字對云：‘天地泰’，(萬歷)對曰：‘日月明’。張居正賀云：永樂十一年端午，宣宗隨成祖北京射柳，連發(fā)三矢皆中。又出對云：‘萬方玉帛風云會’，即對云：‘一統(tǒng)山河日月明’，成祖大喜，賜名馬、纻絲等物。時宣宗年十五也。上所對適與符合”。

萬歷帝酷愛書法，寫得一手好字。習字時先摹趙孟頫，后專章草。少年氣盛的皇帝經(jīng)常借興揮灑盈尺大字賞賜給輔臣們。他曾賜首輔張居正“宅揆保衡”四字，贈次輔呂調(diào)陽“同心夾輔”四字，贈六卿“正己率屬”各一，講臣六人“責難陳善”各一。張居正等人雖然事后上書稱頌御筆“遒勁飛動，有鸞翔鳳翥之形，究其精微，窮其墨妙，一點一畫，動以古人為法，鋒穎所落，奇秀天成”，但同時也委婉地規(guī)勸沾沾自喜的小皇帝于此不必過分花費精力，在肯定萬歷的書法是前代人主善書者無以復逾的基礎上，指出“帝王之學”，當務其大者，并列舉漢成帝、唐明皇通曉音律，梁元帝、陳后主、李后主、宋徽宗能文善畫，可他們的這些才華對治理天下絲毫無補，萬歲爺應該及時“講求治理，以圣帝明王為法”。

張居正盡心盡力地對小皇帝萬歷提出了殷切希望，希望他勉力盡心，能達到或超過前代賢王，再現(xiàn)大明帝國的輝煌。但“糜不有初，鮮克有終”，或許是因嚴管之后的逆反心理在作怪，或許是沒了李太后與張居正的良言督促，或許是有了新首輔申時行的迎合……萬歷親政后不僅沒能將其少年學習時的勤奮精神帶到治理國事中來，還成了幾十年不上朝的逍遙怠政的皇帝，終將明王朝推向滅亡的邊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