闖王李自成稱王時間之謎 何時開始“闖”旗飛揚？

1644年，一個原本普通的年份，卻又與眾不同。因為這一年，在中國的大地上，竟然同時出現(xiàn)了三個皇帝：一個是掌控中原江山近三百年的大明王朝崇禎皇帝朱由檢，一個是身在東北覬覦中原的大清王朝順治皇帝福臨，還有一個就是奮戰(zhàn)數(shù)年、希望取崇禎而代之的大順王朝永昌皇帝李自成。李自成稱帝以前號稱“闖王”，但是他究竟是什么時候稱王的，卻是眾說紛紜。

李自成原名鴻基，陜西米脂縣人，因為家境貧寒，小時候曾替人牧羊。少年時喜歡騎馬射箭，練就一身好武藝，長大后當了驛卒和邊兵，維持生計。崇禎元年(公元1628年)，陜西發(fā)生了大災(zāi)荒，各地饑民紛紛暴動。李自成當時因為驛站裁減人員失去了驛卒的工作，輟業(yè)在家的他于崇禎二年在家鄉(xiāng)米脂縣率領(lǐng)饑民起義，加入了反明的大軍，最終成為反明義軍的領(lǐng)袖，號稱“闖王”。

李自成稱“闖王”的準確時間，最常見的說法是崇禎九年。李自成揭竿起義后，以英勇神武、作戰(zhàn)勇猛著稱，后投奔其舅父、當時已稱“闖王”的高迎祥，高迎祥對李自成的到來十分高興，讓他擔任第八隊的將官，故稱“八隊闖將”，成為高迎祥手下最重要的將領(lǐng)之一。崇禎九年七月二十日，高迎祥在黑水峪戰(zhàn)斗中不幸被陜西巡撫孫傳庭俘獲，后押送北京處死，于是眾部將推舉李自成為“闖王”。李自成在高迎祥死后被擁立為闖王是目前流傳最廣的說法，此說不僅在野史中被廣泛采用，而且《明史》在記述李自成稱“闖王”事時也采用了崇禎九年七月說?！睹魇贰吩诙氖分行薜帽容^有條理，素以“嚴謹”著稱，又是清代的官修史書，因而具有一定的權(quán)威性。由于《明史》影響極大，所以后人以至近人，大都以為信史。推其緣由，大概是由于李自成本身十分驍勇善戰(zhàn)，已經(jīng)在士兵中有了相當?shù)耐?，加上將士們剛失去主帥，?nèi)心里十分沉痛，而李自成深受高迎祥賞識，被認為是高迎祥最信任的將領(lǐng)，于是理所當然擁立他接替高迎祥當了闖王。這種說法在情理上比較合理，因此被多數(shù)人接受，幾成定論。

不過，對于這種流行說法，也有人表示了不同的看法，他們提出李自成是在崇禎十三年(公元1640年)十二月稱“闖王”的。其理由是，李自成并不是高迎祥的部下，而是一支獨立的農(nóng)民起義軍，李自成在米脂縣起義后稱“闖將”。據(jù)《綏寇紀略》記載，高迎祥死后，部眾“推其弟迎恩為長”，可見當時統(tǒng)領(lǐng)義軍的是高迎祥的弟弟高迎恩，擁戴已故主帥的弟弟為首領(lǐng)，這也符合人之常情，相較之下比推舉李自成更為合理。而且，如果說李自成在高迎祥被俘后被關(guān)中起義軍共推為“闖王”，明朝負責鎮(zhèn)壓義軍的官員不會不知道，也沒有必要掩飾或回避這樣的事情。可是在祟禎十三年十一月前，鎮(zhèn)壓關(guān)中義軍的明軍將領(lǐng)在其奏報、文件中，凡是提到李自成的地方，都稱他為“闖將”而不是“闖王”，可見當時李自成并沒有稱王。還有學者提出李自成根本沒有參與黑水峪戰(zhàn)役，那時他正率軍獨立征戰(zhàn)，因此從時間上和李自成當時所處的境況上來看，都是不可能受高迎祥部下?lián)泶鞫Q“闖王”的。所以有人根據(jù)《甲申傳信錄·李闖始末》所載“是年(崇禎十三年)，自成復(fù)招集亡命百余人，潛渡入豫，計取洛陽，群盜復(fù)聚，自成遂為戎魁，稱闖王”，又據(jù)記載李自成攻克永寧時(1640年12月)，“恃其眾日益強，乃自更其號曰闖王”，斷定李自成是在崇禎十三年十二月底于永寧稱“闖王”，次年攻破洛陽后，“闖王”之名才廣傳天下。

但對這種說法也有人認為難以成立，不足為信。因為《豫變紀略》上記載李自成稱“闖王”是在他攻克永寧之后，攻克宜陽之前，而事實上攻克永寧是在1640年12月27日，攻克宜陽是在12月20日，這在時間上是說不過去的?？梢姟对プ兗o略》的記載有問題，不足為據(jù)。還有一種觀點是李自成在崇禎十四年正月攻克洛陽后，才始稱為“闖王”的，此說始見于明末清初人的著述。鄒漪的《明季遺聞》說：“自成既入洛，撰九勸九問諸詞，勾引饑民，遂為闖王”，張岱《石匱書后集》稱：“流寇李自成破河南府……稱闖王，獨雄一部”，等等。此外，計六奇的《明季北略》、談遷的《國榷》中也持此種觀點。這種說法似乎更加符合歷史事實。當李自成農(nóng)民軍突入河南，攻克洛陽前后，為適應(yīng)日趨高漲的革命形勢發(fā)展的需要，認真總結(jié)了過去長期斗爭中的經(jīng)驗和教訓，陸陸續(xù)續(xù)提出了許多新措施、新政策，開始制定出正確的政治綱領(lǐng)，提出了明確的斗爭口號。諸如：均田、不當差、不納糧、賑濟貧困、除暴恤民、任用好官、平買平賣、通商賈、撫流亡……這支農(nóng)民軍的斗爭已經(jīng)進入了一個新的歷史階段。這時，為進一步號召貧苦人民起來造反和便于領(lǐng)導起義隊伍，李自成在洛陽公布“九勸九問……遂為闖王”。李自成似乎有意于以洛陽作為建國京城，在此稱“闖王”，又為爾后正式稱王稱帝作準備。在李自成打入洛陽后，伴隨著軍事上的不斷勝利和起義隊伍迅速壯大發(fā)展，使他在農(nóng)民軍中的威望大為提高;而起義軍保護貧苦人民利益各項措施的提出與實行，也使他愈益博得人民群眾的積極擁護和熱烈歡迎。到了這個時候，李自成稱闖王的條件已經(jīng)具備。因而，當李自成一稱闖王不久，在河南各地立即開始流行有關(guān)闖王的歌謠，如“殺牛羊，備酒漿，開了城門迎闖王，闖王來時不納糧”，“吃他娘，穿他娘，開了大門迎闖王，闖王來時不納糧”，“闖王”這個名字也開始在百姓群眾中廣泛傳播。這一觀點近年來得到了不少學者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