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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天祥究竟是不是民族英雄?

2017-03-13 13:30:15  來源:360常識網(wǎng)   熱度:
導語:文天祥(1236年6月6日-1283年1月9日),江西吉州廬陵(今屬江西吉安)人,宋末政治家、文學家,愛國詩人,抗元名臣,與陸秀夫、張世杰并稱為“

文天祥(1236年6月6日-1283年1月9日),江西吉州廬陵(今屬江西吉安)人,宋末政治家、文學家,愛國詩人,抗元名臣,與陸秀夫、張世杰并稱為“宋末三杰”。

這些年來,翻案風盛行,史有定論的善惡忠奸常常被一些學者的所謂研究推翻,再加上媒體大肆宣揚,經(jīng)常出現(xiàn)黑白顛倒的事情。最近的例子是有學者提出,在宋元易代之際,文天祥和謝枋得實際上都不是出于對民族的忠誠,而是對宋朝皇恩的報答,所以才一個慷慨赴死,一個隱居不出。甚至還從文天祥在幽囚之中所寫的詩里找出種種證據(jù),以證明文天祥并不想死,而是存有幻想的。他的一個理由是,文天祥多次自殺,卻都未死,只能說明他不是真想死。所以,文天祥并不是什么民族英雄,之所以成為民族英雄,是因為現(xiàn)代人根據(jù)自己的民族主義想象重新解釋出來的。

這里涉及兩個問題:一個是文天祥到底算不算民族英雄,另一個是文天祥多次自殺未成,是否意味著文天祥其實是不想死的?

先來看第二個問題。

直到組織義軍入京勤王之前,文天祥的官階并不高。但在蒙元軍隊大舉進犯之時,各地官員紛紛首鼠兩端,作壁上觀,只有文天祥與張世杰分別組織義軍趕到了京城臨安一帶,協(xié)助防御。這樣,他就成了一個十分重要的人物。元軍已經(jīng)迫近臨安,原來的左右丞相先后逃走,雖然朝廷決議投降,也沒有夠資格的大臣出城負責和談,所以文天祥才被任命為丞相,這顯然是為了談判的方便。他到元軍軍營后即被扣留,一直投降完成后,他才在被解往大都時中途找到機會逃走,一路經(jīng)歷各種艱難險阻,最后趕到福建,追上繼立的朝廷,繼續(xù)擔任丞相。當時逃亡中的小朝廷已經(jīng)沒有多少正規(guī)軍隊,文天祥又奉命到福建、江西、廣東一帶召集義軍。義軍組織起來后,初期頗為順利,從廣東梅州一帶出發(fā),恢復了贛南,聲勢不小,但很快元軍就開始組織大規(guī)模進攻,文天祥兵敗被俘。他先被押往廣州,再轉送大都,先后被關押了三年多,元世祖忽必烈派過許多人前去勸降,甚至連被俘的南宋小皇帝也被派去了,又許以高官厚祿,文天祥卻始終堅貞不屈,最后慷慨赴死。

可以說,文天祥的一生中,最精彩也最為史書和后人所稱道的,正是他從起兵勤王到最終從容就義這段時間,前后只有七年。但這七年間,他的人生大起大落,在別人都觀望不前的時候,他明知靠毫無訓練的義軍根本無力回天,卻依然堅決趕赴京城做最后的努力;被俘后又歷經(jīng)艱難險阻,終于成功脫身,重新回到小朝廷,并組織起了抗元義軍;再次被俘后堅拒不降,最終以身殉國。雖然沒有成功,但節(jié)義雙全,足為后世師。

由于之前的傳奇經(jīng)歷,文天祥在當時被視為抗元的旗幟性人物。元軍在把他從廣州押往大都時,沿途需要經(jīng)過廣東、江西等地,各地都有傳言說,有義軍要解救文天祥,甚至有人以救他的名義聯(lián)絡各地義軍,堅持抗元斗爭。所以,元軍高度緊張,押解過程中始終是高度戒備的。也正是因為文天祥在南方原南宋統(tǒng)治區(qū)域的崇高聲望,深通漢族文化的元世祖忽必烈認為,只有讓文天祥投降,才能讓各地老百姓徹底認識到,對抗元活動完全死心。文天祥當然也知道這一點。所以他很清楚,他在監(jiān)獄里堅拒不降,就是對各地抗元活動的支援。這當然是一種非常特殊的斗爭形式——在革命年代,共產(chǎn)黨同樣不倡導被俘的指戰(zhàn)員自殺,而是鼓勵他們在獄中堅持與敵人進行各種形式的斗爭,著名的秦基偉將軍就曾在西路軍兵敗后被俘。

相比于自殺這種一了百了的方式,在監(jiān)獄里堅持斗爭,需要面對前來勸降的各種人等和威逼利誘,又要和艱苦的生存環(huán)境作斗爭,其難度要比自殺更大,也更折磨人,當然也就更需要智慧。

從這個意義上說,文天祥活著比自殺更難,他活下去的意志的堅定程度很大程度上取決于他所得到的各種消息。只要他知道外面還有人在堅持斗爭,他就會堅決活下去,如果他很長時間聽不到外界的消息,在監(jiān)獄這種與世隔絕的環(huán)境里,情緒上可能會轉向低沉,這也是完全可能的。而且,這種斗爭不可能總是凜然大義,在必要的時候也需要與敵人周旋。

忽必烈一直對文天祥十分重視,所以經(jīng)常派人去勸降的同時,也經(jīng)常關照要主意保護他的安全,既不要讓人劫走,也不要在監(jiān)獄里突然死亡??偟膩碚f,在最后下決心殺掉文天祥之前,忽必烈對他都還不錯。也正因此,文天祥對忽必烈的勸降的拒絕有時候會顯得十分委婉、禮貌。而這在有些人看來,就成了意志不堅定,思想動搖。

再來說第二個問題,即是不是民族英雄的問題。

確實,中國傳統(tǒng)上沒有民族國家的觀念,只有“文化中國”的觀念,“華夏而夷狄則夷狄之,夷狄而華夏則華夏之”,更加注重的是文化,而非種族。臣子對君主的忠誠,一般基于“忠臣不事二主”這樣的道德信條,所以,不光文天祥不肯降元,即使在更早的時候,改朝換代的政權是漢族政權,也同樣有守節(jié)不仕的例子。所以,在南北朝時期,北方的少數(shù)民族也有不少漢族士大夫為他們的君王盡心竭力,在兩宋時期,北方的遼和金也吸收了大量漢族士大夫,蒙元也一樣。

需要注意的是,這種觀念支配下的士大夫們的效忠對象既是君主,也是國家。君主是國家的人格化象征,效忠國家就要效忠君主,效忠君主就是效忠國家。而當君主背叛了自己的國家時,臣子就只能選擇繼續(xù)效忠于國家。所以,即使忽必烈派已經(jīng)投降的南宋恭帝前去勸降,文天祥也沒有投降。

但即使今天人們習慣上所說的民族英雄,也并非狹義上的民族主義者,不單是漢民族的民族英雄,而是整個“中華民族”的英雄。他留給人們的不是他的事業(yè),而是他對國家的這份忠誠。這種忠誠,在“朕即國家”的時代,可以被理解為對君主的忠誠,在民族國家的時代,被視為民族英雄,又有什么不可以呢?

正是在這個意義上,元朝所修的《宋史》也并未因為文天祥不投降而貶低他,反而對他的這種精神大加褒揚,“觀其從容伏質,就死如歸,是其所欲有甚于生者,可不謂之“仁”哉。宋三百余年,取士之科,莫盛于進士,進士莫盛于倫魁。自天祥死,世之好為高論者,謂科目不足以得偉人,豈其然乎!”

最后還需要提到的是,這些年來以“尋求歷史真相”為名為歷史上的奸佞翻案、對忠臣義士百般詆毀蔚為大觀,而這種風氣背后,難道沒有隱藏著某種政治目的?如果說近現(xiàn)代民族國家興起以來,中國人的歷史敘述中隊文天祥這樣的人進行了政治化的解釋,那么今天的解構難道不是政治化的?古人常說,研究歷史需要史識和史德。今天這種解構類似岳飛和文天祥這樣已經(jīng)被人們當作道德楷模膜拜了近千年的英雄人物,正是沒有史識和史德的表現(xià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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