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朝服飾 明朝皇后禮服詳解
禮服是明代后妃的朝、祭之服，皇后在受冊、謁廟、朝會等重大禮儀場合穿著禮服。洪武元年，朝廷參考前代制度擬定皇后冠服，以袆(huī)衣、九龍四鳳冠等作為皇后禮服。洪武二十四年對冠服制度進(jìn)行了修改，定皇后禮服為九龍四鳳冠、翟衣、黻(fú)領(lǐng)中單等，此后一直沿用。
九龍四鳳冠
即皇后禮服冠，明初參考宋代皇后龍鳳花釵冠而設(shè)計(jì)，所用飾件雖不如宋代鳳冠之繁多，但整體仍十分華麗。《明會典》對禮服鳳冠的細(xì)節(jié)做了詳細(xì)記錄(永樂三年制度)：
“九龍四鳳冠，漆竹絲為圓匡，冒以翡翠。上飾翠龍九、金鳳四，正中一龍銜大珠一，上有翠蓋，下垂珠結(jié)，余皆口銜珠滴;珠翠云四十片;大珠花十二樹(皆牡丹花，每樹花二朵、蕊頭二個(gè)、翠花九葉);小珠花如大珠花之?dāng)?shù)(皆穰 鳳冠用漆竹絲編成圓形冠胎，表面冒以翡翠紗。冠頂原定用翠龍九條、金鳳四只，但從明代皇后禮服畫像和出土實(shí)物看，冠上的龍都為金質(zhì)，鳳則用點(diǎn)翠。明初鳳冠正中為一條大龍，口銜大珠一顆，珠上有翠蓋，下垂珠結(jié)一串，其余龍鳳口中銜有珍珠寶石制成的珠滴。冠身上部鋪有四十片點(diǎn)翠鑲珍珠的如意云。下飾大珠花十二樹，即用珍珠串成牡丹花，兩朵為一樹，飾有蕊頭二個(gè)、點(diǎn)翠花九葉。小珠花(飄枝花)十二枝，每枝有珠花一朵、半開一朵、翠葉五葉。大珠花綴于冠身下部、口圈上沿，小珠花在大珠花之上，綴于珠翠云之間。冠底口沿外側(cè)為翠口圈，上綴珍珠寶石鈿花及翠鈿各十二個(gè)，托里鑲金口圈一周。博鬢安在鳳冠后部，前端如橢圓形，往后漸收，左右各三扇，嵌在金钑龍吞口中，每扇上皆飾有金龍、翠云、珍珠等。博鬢朝向下方(或前方)一側(cè)的邊沿綴有珠絡(luò)，并垂珠滴。 明神宗定陵出土有兩頂皇后禮服鳳冠，一頂是孝端顯皇后的九龍九鳳冠，一頂是孝靖皇后的十二龍九鳳冠。兩頂鳳冠所用飾件與《明會典》制度不完全相符，但和皇后禮服畫像中所繪鳳冠形制基本相同?！睹鲗?shí)錄》記載萬歷三十四年所上慈圣皇太后冠服中有“珠翠金累絲嵌貓睛絲青紅黃寶石珍珠十二龍十二鳳斗冠一頂(金钑龍吞口、博鬢、金嵌寶石簪、如意鉤全)”，所描述的形制亦與出土實(shí)物接近。 孝端后九龍九鳳冠通高48.5厘米，外口徑23.7厘米，正面上層有金龍九條，中層為翠鳳八只，下層飾大珠花九樹，每樹各用紅藍(lán)寶石三塊，四周以珍珠串圍繞，背面上部立翠鳳一只。龍鳳皆口銜珍珠與紅藍(lán)寶石穿成的珠滴。翠云共四十四片。冠頂以寶石和串珠組成一組花卉。冠后下方有金钑龍吞口兩個(gè)，博鬢左右共六扇(各長23厘米)，每扇飾金龍二條，嵌寶石三塊，向前一側(cè)垂有珠串。冠上共嵌寶石115塊(紅寶石57、藍(lán)寶石58)、珍珠4414顆。共重2320克。 珠翠面花、珠排環(huán)、皁羅額子 《明會典》記載：“珠翠面花五事;珠排環(huán)一對;皁羅額子一，描金龍文，用珠二十一顆?！敝榇涿婊ㄊ腔屎筚N在臉部的飾物，也是參考了宋代制度，共有五件(五事)：一件貼于額部，正中為一顆大珠，周圍有四顆小珠，間綴翠葉四片;二件貼于兩靨，各嵌一顆大珠，綴翠葉五片;二件分別貼在左右眉梢末端靠近發(fā)際處，以六顆珍珠連排，綴翠葉十二片。萬歷慈圣太后冠服中有“珠翠面花二副，計(jì)十八件”(《明實(shí)錄》，下同)。珠翠面花的使用在宋代皇后畫像中可以見到，明代前期皇后因無禮服畫像傳世，故珠翠面花的使用情況無法得知，僅明世宗孝恪皇后禮服像似可見眉間點(diǎn)綴珍珠一顆，其余皇后則未見使用。 珠排環(huán)是皇后的耳飾(明代耳環(huán)亦稱“環(huán)”或“環(huán)子”、“環(huán)兒”)，一對，以金絲將珍珠串成長墜子，末端鑲大珠一顆，上部則飾珍珠、翠葉等，各用S形金鉤一個(gè)。慈圣太后冠服有“金絲穿八珠耳環(huán)二只”和“金絲穿寶石珍珠排環(huán)二只”。 皁羅額子亦稱抹額，戴在皇后的額部，用皁色羅制成，呈長方形，飾有描金云龍紋樣，在底邊綴珍珠二十一顆，兩側(cè)各有系帶一根。慈圣太后冠服有“皂羅描金云龍滴珍珠抹額一副”，明代皇后禮服像中可以看到鳳冠底邊露出的一排珍珠，即是皁羅額子。 翟衣 深青色，材質(zhì)纻絲、紗、羅隨用。衣為直領(lǐng)，大襟，右衽，大袖敞口，領(lǐng)、袖、衣襟等處施以紅色緣邊，飾金織或彩織云龍紋樣。衣身織有翟(dí)紋(造型為紅腹錦雞，五彩羽毛)十二行，每行用翟十二對，應(yīng)為一百四十四對，但因衣服的大襟與小襟交疊，可能有四對翟紋重復(fù)，故《明會典》中稱“凡一百四十八對”。大襟及左袖(前身)的翟紋朝向右邊，小襟及右袖(前身)的翟紋朝向左邊，后身翟紋應(yīng)與前身對稱，但方向相反，即背縫(中線)兩側(cè)翟紋均面向袖口。翟紋之間裝飾有小輪花，為圓形花朵，外有白色連珠紋一圈。每行(列)紋樣均為翟紋與小輪花交錯(cuò)排列。翟衣身長至足，不用裳。 中單、蔽膝、大帶、副帶 中單用玉色紗或線羅制作，領(lǐng)、袖、衣襟等處施紅色緣邊，領(lǐng)緣織有黻紋十三個(gè)。蔽膝深青色，材質(zhì)亦纻絲、紗、羅隨用。正面織翟紋三行，每行兩對，翟紋上下間以小輪花，一共四個(gè)。蔽膝四周施青赤色(緅)緣邊，飾金織或彩織云龍紋，上端綴系帶一對。 大帶內(nèi)外兩面(表、里)均為雙色拼成，一半青、一半紅，垂帶末端一截則為純紅。帶身飾織金云龍紋樣。大帶垂帶部分與圍腰部分連成一體，垂帶末端裁為尖角狀，上下兩邊均施緣邊，上邊用朱色緣，下邊用綠色緣。圍腰部分在開口處綴紐扣一對，不飾假結(jié)、假耳。副帶以青綺制成，其所系部位與功能無明確記載，有可能是束在大帶之下，用來系掛大綬、玉佩等。 玉佩、小綬、大綬、玉圭 玉佩形制與皇帝所用相同，兩組，每組有珩(héng)一件，頂部系金鉤;瑀(yǔ)一件，在珩之下;琚(jū)一對，在瑀左右，飾描金云紋;玉花一件，在瑀之下;璜一對，飾描金云紋;沖牙一件，在玉花之下;玉滴一對，在玉花之下、沖牙左右。自珩以下用絲組穿玉珠五串連接各飾件。珩、瑀、玉花、沖牙皆飾描金龍紋。玉佩下有小綬一對，顏色、紋樣與大綬相同。大綬為長方形，用黃、赤、白、縹(piǎo)、綠五彩織成，纁色織物襯里。大綬上垂織帶六條，也稱作“小綬”，顏色與大綬五彩相同，分成三組編結(jié)，懸掛玉環(huán)二枚。 《周禮考工記》云：“谷圭七寸，天子以聘女?！泵鞔屎蠖Y服使用玉谷圭，長度合周尺七寸，尖頂、平底，圭身兩面均刻有谷(穀)紋。谷紋為豎行排列的凸起狀圓點(diǎn)，象征谷芽，取“谷以養(yǎng)人”之意。下部套有黃綺，用黃色金龍紋玉圭袋盛納。慈圣太后冠服中有“白漿衣玉谷圭一枚”。 玉革帶 《明會典》記載：“玉革帶，青綺鞓，描金云龍文。玉事件十、金事件四?！备飵橐徽麠l，內(nèi)襯皮革，外用青綺包裱，飾描金云龍紋。革帶上所綴金、玉事件具體所指尚不清楚。從《中東宮冠服》所繪革帶插圖分析，帶身一端綴有玉鉤<角枼>(帶扣)，另一端則綴玉撻尾，帶身中段有花形玉帶銙一塊，左右為圓桃六塊(每邊三塊)，另有金質(zhì)帶箍三件。定陵出土了孝端顯皇后的兩條玉革帶，形制相同，均為黃色素緞帶鞓，飾有描金云龍紋，上綴白玉帶銙十二塊(撻尾一、圓桃八、橢圓形帶版一、玉帶扣一、玉“方策”一)，有可能是皇后禮服所用。 襪、舄 襪以青羅制作，襪上有系帶。舄用青綺制成，舄身飾描金云龍紋，在鞋幫處用皁線緣邊(純)。舄首上翹，做成如意云頭形，上綴珍珠五顆。慈圣太后冠服有“青纻絲描金云龍滴珍珠舄二只”。 皇后全套禮服的穿著與皇帝冕服弁服一樣比較繁瑣，現(xiàn)以圖繪簡單說明：頭戴皁羅額子及鳳冠;臉施珠翠面花，耳掛珠排環(huán);內(nèi)著黻領(lǐng)中單，外穿翟衣;腰部束副帶、大帶、革帶;前身正中系蔽膝，后身系大綬;兩側(cè)懸掛玉佩及小綬;足穿襪、舄;手持玉谷圭。 在現(xiàn)存的皇后禮服畫像中，穆宗孝定皇后(慈圣太后)、神宗孝端顯皇后在翟衣外都披有紅色云龍紋霞帔，《明實(shí)錄》所記慈圣太后冠服里則提到“金累絲滴珍珠霞帔捥兒一副，計(jì)四百十二個(gè)”和“金嵌寶石珍珠云龍墜頭一個(gè)”。定陵也出土了兩件“金累絲珍珠霞帔”，分屬孝端后與孝靖后?！抖辍穲?bào)告描述“霞帔”分作左右兩條，面為紅色織金纻絲織成料，兩邊織金線二道，內(nèi)飾圓點(diǎn)紋，中間織云霞和升降龍紋，與畫像基本吻合。帔身還綴有嵌珍珠梅花形金飾共412個(gè)，和《實(shí)錄》中“金累絲滴珍珠霞帔捥兒”的數(shù)量相符。按明代制度，皇后霞帔用于常服中，禮服并不使用，且光宗孝元貞皇后與孝和皇后禮服像上也沒有畫霞帔。禮服用霞帔或許只是隆慶、萬歷年間的一時(shí)之制。 此外，陳元龍《格致鏡原》引《事物紺珠》的記載說：“明朝制，皇后翟衣，玄色……妃翟衣，青色?！毙⒍ā⑿⒍?、孝元、孝和四后的畫像上，所穿翟衣顏色均似玄色，與孝恪后翟衣之深青顯然有別。這些畫像、文字、實(shí)物都反應(yīng)出皇后冠服制度在明代后期可能有所變化，但未及對相關(guān)典籍進(jìn)行修改，因此缺少直接的記錄，還需要根據(jù)考古提供的實(shí)物信息并結(jié)合其他文獻(xiàn)記載，進(jìn)行更深入的研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