鴻門宴上酒成為貫穿始終的一條紅線

司馬遷將這次宴會上的刀光劍影，唇槍舌劍，描寫得令人眼花繚亂，目不暇接。但是，司馬遷的春秋之筆，卻很少著墨這次宴會上的美食，這讓許多人抱憾不已。其實，《史記》雖然對《鴻門宴》的珍饈美味著墨不多，但是，人們還是可以看到“鴻門宴”這次千古飯局上美食的傳奇和楚漢相爭那個時代的舌尖上的文化。

鴻門宴

歷史上“鴻門宴”被人們稱為千古一宴，也被稱為歷史上最著名的飯局。其實，“鴻門宴”是公元前206年在秦都城咸陽郊外的鴻門舉行的一次具有歷史性的宴會，赴宴主角是當(dāng)時兩大軍事政治集團的最高級別領(lǐng)導(dǎo)人，也就是兩支抗擊秦軍的領(lǐng)袖人物，一位是楚霸王項羽，另一位是漢王劉邦。當(dāng)時，秦國滅亡之后，項羽的軍師范增見劉邦有雄霸天下之心，就在南依驪山、北臨渭河的新豐鴻門特地舉辦了一個暗藏殺機的宴會。然而，就在項羽的眼皮底下，劉邦卻在張良、項伯、樊噲等人幫助下，逃離殺機四伏的“鴻門宴”……作為歷史上最著名的飯局，“鴻門宴”不僅決定了歷史上最著名的兩個男人的命運，結(jié)果一個生，一個死;一個生得忐忑，一個死得坦蕩;更重要的是，“鴻門宴”還決定了當(dāng)時兩大軍事政治集團的命運，結(jié)果西漢走向新生，西楚走向衰亡。

這次史上最著名的“鴻門宴”，后來被司馬遷載入《史記》。這位最著名史學(xué)家的生花妙筆將這次宴會上的刀光劍影，唇槍舌劍，描寫得令人眼花繚亂，目不暇接。但是，如此一次上下五千年間驚天動地的酒會盛宴，司馬遷的春秋之筆，卻很少著墨這次宴會上的美食，這讓許多人抱憾不已。其實，《史記》雖然對《鴻門宴》的珍饈美味著墨不多，但是，人們還是可以看到“鴻門宴”這次千古飯局上美食的傳奇和楚漢相爭那個時代的舌尖上的文化。

“鴻門宴”是當(dāng)時兩大軍事政治集團的最高級別領(lǐng)導(dǎo)人舉行的宴會，從飲食的內(nèi)容來看，宴會上有酒有肉，具備了當(dāng)時最好的食材特征。酒是古人際交往間的調(diào)節(jié)劑，因而酒是“鴻門宴”中的飲食主角。在這場充滿刀光劍影的政治斗爭的飯局上，酒起到了不可替代的調(diào)節(jié)和緩沖作用。劉邦向項伯示好時用的是奉卮酒為壽的方式;項羽聽了項伯和劉邦的辯護之言后，也用“即日因留沛公與飲”的方式來增加宴會的氣氛;當(dāng)面對高大勇猛的樊噲時，項羽則以賜酒的作法來傳達欽佩之情;宴會上劉邦想溜走避禍，張良亦是以“沛公不勝杯杓”為托辭，給劉邦找到了逃跑的借口?？傊?，在鴻門宴上酒成為貫穿始終的一條紅線，連接起各個事件，展現(xiàn)出兩千多年前那一幕幕驚心動魄飯局上的生動而真實的場景。

這個驚心動魄的場景在司馬遷筆下的《鴻門宴》中描寫道：在鴻門宴上，項羽準備殺掉劉邦，項伯知情后“乃夜馳之沛公軍”，“入見沛公。沛公奉卮酒為壽”。宴會上，范增命項莊舞劍，伺機殺之。項伯“亦拔劍起舞，常以身翼蔽沛公，莊不得擊”?！坝谑菑埩贾淋婇T見樊噲。樊噲曰：“今日之事何如？”良曰：“甚急！今者項莊拔劍舞，其意常在沛公也?！眹堅唬骸按似纫?！臣請入，與之同命?！眹埣磶矶苋胲婇T。交戟之衛(wèi)士欲止不內(nèi)，樊噲側(cè)其盾以撞，衛(wèi)士仆地，噲遂入，披帷西向立，瞋目視項王，頭發(fā)上指，目眥盡裂。項王按劍而跽曰：“客何為者？”張良曰：“沛公之參乘樊噲者也。”項王曰：“壯士，賜之卮酒?！眲t與斗卮酒。噲拜謝，起，立而飲之。項王曰：“賜之彘肩?！眲t與一生彘肩。樊噲覆其盾于地，加彘肩上，拔劍切而啖之。由此可見，這場被稱為“鴻門宴”的宴會上，不僅有美酒，而且還有美食。

文中所說的“卮酒”指的是器皿中盛的酒，也就是人們常說的杯酒?！稏|周列國志》第一百七回中說：“于是太子丹復(fù)引卮酒，跪進于(荊)軻。軻一吸而盡，牽舞陽之臂，騰躍上車，催鞭疾馳，竟不反顧?！边@其中的“卮酒”指的就是杯酒。而文中所說項羽賜給樊噲的“彘肩”在當(dāng)時也是一種美食。“彘肩”指的是豬肘子，就是作為食物的豬腿的最上邊部分。

在中國秦漢時期，人們習(xí)慣于席地而坐。豬肉在鑊中煮熟后，用匕將肉取出，放到一塊砧板上，這塊板叫俎。把俎移到席上，用刀割著吃。刀、俎不可缺一，所以用來比喻宰割者。《鴻門宴》中說：“如今人方為刀俎，我為魚肉?！表椨鹨姺畤埜叽笥旅停粌H“賜之卮酒”，而且還“賜之彘肩”。“樊噲覆其盾于地，加彘肩上，拔劍切而啖之?！碑?dāng)時，樊噲后進營帳，身份又低，自然與坐席無緣，只好以其盾為俎，以劍代刀，大杯喝酒，大塊吃肉。不難看出，“鴻門宴”其實是以烤肉為主的宴會，是軍營野餐性質(zhì)的一次領(lǐng)導(dǎo)人的政治飯局。

“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聲?！边@是南宋抗金將領(lǐng)辛棄疾的兩句詩。讀起來真是讓人蕩氣回腸。金戈鐵馬、弦歌聲聲的戰(zhàn)場上，獵獵旌旗飛揚之處是一片裊裊的烤肉香，此時此地，應(yīng)該是沒有比烤肉更能襯托肅殺軍帳間的宴會氣氛了吧？“鴻門宴”正是在肅殺軍帳內(nèi)的一片裊裊的烤肉香的氣氛之中，當(dāng)時楚漢這兩大軍事政治集團的領(lǐng)導(dǎo)人舉行的最高級別的宴會。

據(jù)說，劉邦是很喜歡吃烤肉的。當(dāng)年，他在沛郡泗水亭長任上押送囚徒去驪山服役，有人送他酒一壺，烤鹿肚、牛肝各一。把好美酒、愛烤肉的劉邦吃的不亦說乎，一直對此念念不忘，后來待到“即帝位，朝晡尚食，常具此二炙?！钡牵凇傍欓T宴”上，雖有“彘肩”這樣烤肉美食，深感危機四伏的劉邦吃起來也會味同嚼蠟。

在《鴻門宴》中，盡管司馬遷惜字如金，但是，除了留下“卮酒”、“彘肩”這樣美酒美食的記錄外，還描寫了“斗酒”的場面。樊噲進見項羽，項王曰：“壯士，賜之卮酒?！眲t與斗卮酒。噲拜謝，起，立而飲之。不難想見，在當(dāng)年戰(zhàn)火連天的歲月里，酒可謂是沙場征戰(zhàn)相互殘殺的春藥，殺人者和被殺者，都要借酒來增添豪情和膽氣。在“鴻門宴”這樣牽一發(fā)就會動全身的生死飯局上，酒的力量尤其強大。因此，在“鴻門宴”上，雖說雙方暗地里各懷鬼胎，但酒是決不能少喝，也沒有理由不喝好的。于是，司馬遷的《鴻門宴》為后人留下了“斗酒彘肩”的歷史典故。

一千四百多年之后，南宋的詞人劉過揮筆寫下了《沁園春·斗酒彘肩》的詞，其中第一句就是“斗酒彘肩，風(fēng)雨渡江，豈不快哉！”劉過少懷志節(jié)，讀書論兵，好言古今治亂盛衰之變。曾多次上書朝廷，“屢陳恢復(fù)大計，謂中原可一戰(zhàn)而取”。與辛棄疾一樣，劉過一生力主恢復(fù)中原，并一直積極實踐。自公元1164年“隆興和議”之后，南宋士大夫“諱言恢復(fù)”，文恬武嬉醉生夢死得過且過，到劉過作此詞的嘉泰三年，即公元1203年，已經(jīng)“太平”了四十年。劉過借當(dāng)時名作描繪渲染“暖風(fēng)熏得游人醉”的西湖，與樊噲“斗酒彘肩，風(fēng)雨渡江”的濃墨大筆粗線條形成鮮明的對比。“斗酒彘肩，風(fēng)雨渡江”，顯然是劉過朝夕向往的“北伐”的象征。然而，南宋朝廷此時并無收復(fù)中原之意，而是“直把杭州作汴州”。劉過終有“斗酒彘肩，風(fēng)雨渡江”之雄心，也只能徒喚奈何。但是，盡管如此，“斗酒彘肩”，不僅是古代酒席宴會上的最佳美食，而且已經(jīng)成為了熱血男兒一展豪情的壯麗詩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