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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歲的崇禎憑什么能斗贏59歲的魏忠賢?

2016-06-17 00:29:16  來源:360常識網(wǎng)   熱度:
導(dǎo)語:說到十七歲的男孩,大抵每個人想到的都是陽光下的單車、閃著汗珠的籃球和牛仔褲吧,也許還有一個夢里常出現(xiàn)的漂亮姑娘—— 十七歲,真是人

說到十七歲的男孩,大抵每個人想到的都是陽光下的單車、閃著汗珠的籃球和牛仔褲吧,也許還有一個夢里常出現(xiàn)的漂亮姑娘——

十七歲,真是人生最美的年齡。

每當(dāng)我看到對面附中的學(xué)生揚著的年輕笑臉發(fā)出這樣的感嘆時,卻總?cè)滩蛔肫鹚?,那年,他也是十七歲,然而他是不可能擁有那樣無憂無慮笑臉的,因為他有一個沉重的名字,叫作朱由檢,還因為他的哥哥馬上要駕崩了,他即將成為大明王朝最后一任皇帝。

當(dāng)朱由檢跪在天啟彌留的病榻前時,他的哥哥伸出枯槁的手抓住他,說:“吾弟當(dāng)為堯舜。”年僅十七歲的他無疑是相當(dāng)緊張的,那是與他的年齡不相稱的驚恐,沒有君臨天下的興奮,他只是不知所措地趴在地上口稱“臣死罪?!币驗樘靻⒔o他留下的“天下”這池水太深,也太渾了。這些年,朱由檢都在他“信王”的封號下低調(diào)地生存著,外傳信王“衣冠不整、不見內(nèi)侍、坐不倚側(cè)、目不旁視、不疾首、不茍笑”,就像一個木頭人,才勉強躲去紛亂危險的政治漩渦。而今,沒有子嗣的天啟駕崩,要他即位,實在是把他苦心經(jīng)營的安穩(wěn)日子推向了風(fēng)口浪尖。

朱由檢的惶恐不是多余的,因為有人看不慣他。誰呢?那就是天啟倚仗的“九千歲”大人——魏忠賢。魏公公在天啟的默許下混得可謂風(fēng)生水起,擊敗了東林黨,整個人在朝堂上牛到不行,他也知道他自己有多囂張,天啟一死,新上來的他弟弟可不一定也能由著他翻天覆地,所以他打的主意是,秘不發(fā)喪,然后找一個他親手扶植的傀儡上臺,再宣布這就是法定繼承人,至于朱由檢,滾還是砍不一定??傊?,小朱很危險。

這么一個定時炸彈,天啟似乎沒為兄弟考慮到,甚至諄諄叮囑那個可憐的年輕人“忠賢宜委任”。委任你個大頭,小朱肯定這么想,準(zhǔn)備干掉我呀!不過還好,天啟還說了一句話:“善視中宮(即皇后)。”

這句話看似無奇,不過是把妻子托兄弟照管,但是對于朱由檢卻至關(guān)重要。因為天啟的皇后張氏和魏忠賢是死對頭,她曾向天啟暗喻魏忠賢是趙高,魏公公對此十分懷恨,所以天啟臨終對小朱的要求基本是個矛盾的命題。為防止魏忠賢從中搗鬼,天啟一歸西,張皇后就發(fā)布了遺詔,召英國公入宮聽令,迎信王朱由檢登基。這下,魏公公沒轍了,他還沒本事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貍貓換太子。天啟七年八月二十二日,朱由檢在群臣的恭迎下邁進(jìn)象征大明王朝最高統(tǒng)治的紫禁城,帶著未知的恐懼,十七歲的稚氣,當(dāng)然,還有朱家祖?zhèn)鞯闹腔邸⒏购凇K麤]有忘記,入宮之際他的皇嫂張皇后在他耳邊的告誡:“勿食宮中食?!彼麤]有喝水也沒有進(jìn)食,有史料說朱由檢入宮時是自帶伙食的,將家里的大餅塞在袖子里,畢竟大內(nèi)險象環(huán)生,也許一個不小心就成了魏公公的刀下鬼了。就這樣,他戰(zhàn)戰(zhàn)兢兢地度過了幾個難以入眠的夜晚,終于熬到了二十四日,登基大典。

紫禁城的皇極殿,是大明舉行盛大儀式的主殿,在這里,他的父祖登基、祭典、受賀,記錄了朱明王朝一頁頁歷史。此時也是在這個承載了無數(shù)歲月的老地方,朱由檢接受了群臣朝拜,正式即位,年號崇禎。那個老地方記錄的大明最后一個年號。這兩個字將是大明甚至中華歷史上一個難以磨滅的悲劇——當(dāng)然,那時的他并不知道。

剛上臺的崇禎皇帝只知道,不能掉以輕心,那個姓魏的死宦官還對他屁股下沒熱乎的龍椅有非分之意。事實上呢,魏忠賢還沒有謀逆的出息,他只不過是想控制這個新皇帝,就像東林黨當(dāng)年折騰出“三案”一樣,扶植一個信賴自己的保護(hù)傘,以便繼續(xù)胡作非為。但是這個大字不識兩個的太監(jiān)大概從來都沒意識到,他是且只是天啟的一條狗,天啟利用他對抗東林黨的擴(kuò)張,他能組織一支閹黨緊密團(tuán)結(jié)都是狐假虎威而已,一旦坐大,必死無疑。不久,還幻想著換取崇禎同樣待遇的他開始行動了。

國喪剛結(jié)束的那天,崇禎收到了一份大禮,來自魏忠賢。禮物是四位絕色美女,個個都能輕易喚起男性最迫切、最原始的沖動。在魏公公看來,這份禮物對于青春勃勃的崇禎來說是致命的,看看他爺爺萬歷,就這個年紀(jì)一個沖動有了他老子,再看看他老子泰昌,連縱欲帶嗑藥三十天直接累死,按照遺傳學(xué)原理和慣性思維,崇禎在這方面應(yīng)該也免疫不到哪里去。結(jié)果和魏忠賢料想的一樣,十七歲的崇禎同學(xué)爽快地接受了,然而這個聰明的孩子可沒有像他爹見了美女一樣不管不顧地“一夜連幸七人”,而是將四個女子仔細(xì)搜身,結(jié)果在她們的裙帶里各發(fā)現(xiàn)了一顆迷魂香,說白了就是迷情的春藥。崇禎邪邪地一笑,把魏老大這些體貼之舉通通扔了出去,那幾個火辣美女他也目不斜視地趕走了。

臥槽!——魏公公大概驚得下巴都掉了,完了之后便是無盡的恐懼,他沒想到崇禎居然能抵擋住美女的誘惑,更沒想到崇禎搜出了他下的迷魂藥卻不動聲色,這個少年對他是什么態(tài)度,他沒底。于是魏公公換了一種辦法,他開始讓自己那些十孩兒五虎什么的閹黨黨羽為他寫好話,辭藻華美極盡褒揚。當(dāng)他拿著這些文字給皇帝看時,崇禎認(rèn)真拜讀了,讀完后說:“呵呵?!边@下魏公公徹底瘋了,他不知道那些文人寫了什么,有沒有說服力,但他感覺得到崇禎的潛臺詞肯定不怎么陽光,這少年這種不溫不火的態(tài)度就像懸在他脖子上的斧子,比直接砍下來更讓人害怕。

九月,魏忠賢忍不住了,他開始拋出第一只探路標(biāo),以年老力衰為由向崇禎提出辭呈。崇禎自然是拒絕了。這位年僅十七歲的少年,卻有著高度的冷靜和心智,他不是要魏忠賢滾蛋,也不是要他聽話,而是要閹黨“子孫”都去死!現(xiàn)在時機顯然還不成熟,魏忠賢權(quán)傾朝野,要扳倒他,崇禎需要用文火慢燉的方式,一點一點把他燉爛。

所以,魏公公接到的是皇帝誠懇的挽留。崇禎笑著跟他說,皇兄臨終前說,要我重用您,您要是走了,我還真的應(yīng)付不了?。∥汗宦牳吲d了,自己人啊原來!他感動地走了,一直擔(dān)心的撕逼大戰(zhàn)終于沒有發(fā)生。

但是魏忠賢畢竟是魏忠賢,他在朝廷混了這么多年,沒那么容易就完全放心,他很快拋出了第二只探路標(biāo),他的姘頭,客氏??褪弦蚕虺绲澨岢隽宿o呈,說天啟都走了,她留在宮里也沒什么用了。結(jié)果,崇禎批了。這一舉動讓魏公公再次警覺,他的一支得力羽翼就這樣被剪去,不得不讓他懷疑崇禎是假好意的。但是崇禎很無辜地說,她一個奶媽,連她喂的孩子都給她熬死了,她還留在這干嗎?理由很充分,魏公公無言以對。

接下來的故事更加詭異,也相當(dāng)精彩,魏公公開始試探,讓閹黨骨干司禮監(jiān)掌印太監(jiān)王體乾也提出辭呈,如果崇禎不是故意弄走客氏的,一定會留下王體乾。結(jié)果讓魏公公很滿意,崇禎駁回了王的退休申請。是我想多了,魏忠賢這樣安慰自己。

然而不久后,又一個重磅炸彈下來,都御使楊所修突然上書彈劾了以崔呈秀為代表的幾名閹黨高官。多年以來,魏公公一手遮天,是沒有人敢這樣明目張膽跟他的爪牙對著干的,在這個時候楊所修如此上書,只可能是一個人指使的,崇禎。魏忠賢基本肯定了這位小皇帝肚子里的壞水了,而正當(dāng)他準(zhǔn)備下手整這小破孩時,崇禎卻對楊所修的彈劾疏嚴(yán)肅批駁了一番,說他詆毀忠臣,居心不良,然后和顏悅色地對閹黨高官說,沒事沒事,不怕不怕。魏公公又愣了,難道不是他預(yù)謀的?他看見崇禎年輕無害的笑臉,還是確信了這件事應(yīng)該是個誤會,天啟的弟弟是不會反他的。

接著,崇禎一系列的舉動讓魏公公愈發(fā)放下警惕,他大規(guī)模封賞了閹黨成員,還有魏忠賢全家上下,壞人彈冠相慶,認(rèn)為崇禎是個好人。好人崇禎微笑地坐在暗處,看著魏忠賢疲憊地猜測他的心思,他卻悠哉游哉跟這個人妖打著太極,我就是要玩死你拖死你,九千歲。

終于,日子到了十月。崇禎慢慢地從陰影里站起來,他要出手了。二十三日,工部主事陸澄源上書彈劾閹黨高員崔呈秀及其領(lǐng)袖魏忠賢。崔大人自上任以來受到的彈劾不勝枚舉,他只當(dāng)這次和以前一樣,所以裝模作樣地遞了一份自我批評書兼辭職報告,他知道皇帝一定會拒絕,最多提點兩句。

但是這次,崇禎批了。讓無惡不作的崔呈秀滾蛋了。

這下閹黨上下一片慌張,他們最牛逼的大咖突然滾蛋,是不是意味著要變天了?這群烏合之眾在大難臨頭之時立刻顯出了真實嘴臉,他們?yōu)榍笞员?,開始互掐、內(nèi)斗。崇禎滿意地看著這般如火如荼的景象,卻依然沒動魏忠賢,他還是親切地跟魏公公說,你是哥哥留給我的最寶貴的財富。魏忠賢在驚恐中好歹有了一絲安慰,他覺得崇禎還是沒多大狠意的,崔呈秀滾蛋就當(dāng)犧牲了一條狗,他是安全的就行了。于是他放任那幫兒孫內(nèi)斗得死去活來,他覺得那只是他可以繼續(xù)逍遙的“費用”。

他又錯了。幾天后,皇帝就又收到了兵部主事的奏疏,彈劾魏忠賢數(shù)條罪名;緊接著,刑部員外上書,斥罵魏忠賢禍國殃民。崇禎陰笑著,繼續(xù)等。見皇帝沒有反應(yīng),閹黨的子孫終于嗅到了變天的味道,大批大批的奏疏送上來,紛紛為自己洗白,踩踏昔日的同志。真是墻倒眾人推啊,崇禎耐著性子晃松了閹黨牢固的根基,要的就是看到他們土崩瓦解的那一剎那。眾叛親離的魏公公徹底傻了,眼前這位十七歲的少年依舊那樣溫和地笑著,第一次,他在這笑容的背后感到了政治黑幕的陰冷,他低估了崇禎,也低估了他自己對皇帝權(quán)力的威脅,這個權(quán)傾朝野的老頭再也不敢像以前那樣看這個龍椅上的少年了,他用那雙飽經(jīng)滄桑的手充滿誠意和畏懼地遞上了辭呈。之后只聽到崇禎漠然的聲音,滾。滾去鳳陽看墳。

這個處分還算不錯,魏忠賢帶著他醒來的大夢蹣跚在最后的路上。到了阜城縣的一個小旅館時,他聽到了一段小曲,就著冬日里凄寒的冷風(fēng),唱曲人的聲音清晰得瘆人:

“……夢才成,又驚覺,無限嗟呀;……如今勢去時衰也,零落如飄草;

隨行的是寒月影,吆喝的是馬聲嘶;似這般荒涼也,真?zhèn)€不如死?!?/p>

魏忠賢聽得毛骨悚然,他在旅館四下疾走了一番,悲從中來,也許是猛然大徹大悟,也許是明白崇禎不可能就此放過他,這個一生傳奇的老太監(jiān),終究用一根繩子將自己吊死在房梁上。

聽這一段因為它巧合得太像藝術(shù)虛構(gòu)了,所以真假還有爭議,我們不去計較了,總之,魏公公是掛了,他的閹黨余孽被鏟除殆盡,當(dāng)年被迫害的東林黨人被重新任用,人們口耳相傳著這年輕的皇帝大快人心的舉措,似乎大明又迎來了新的春天。

事實上呢?事實是,崇禎的行為并稱不得高明,雖然他斗魏忠賢的過程很漂亮,但長遠(yuǎn)看,除掉閹黨依然加速了他亡國的步伐。我們分析過,東林和閹黨沒有誰是誰非,他們所做的不過就是一件事——黨爭分權(quán)。天啟是在利用閹黨打擊過分膨脹的東林以保證集權(quán),崇禎倒魏也不過是壓下又過于旺盛的閹黨尋求他的高度專制,在大明那個封建君主制鼎盛的時代,這并不稀奇。只不過他的倒閹計劃不是拯救國家的良藥,此時的大明,已成為一間搖搖欲墜的房屋,每一根殘破的椽木卻也同時是支撐它的力量,無論是閹黨還是魏忠賢,雖然不是什么好鳥,但彼時的存在卻讓整個烏七八糟的王朝達(dá)到一種詭異的平衡,崇禎滅掉閹黨,讓東林黨再次輝煌,實質(zhì)上沒什么區(qū)別,就像把左手的刺球換到了右手。不久之后,他就為解決東林黨的黨爭分權(quán)問題,又不得不啟用內(nèi)臣了。

眼前的形勢一片混亂,大明,好像真的氣數(shù)將近,日薄西山了啊。這一切令人束手無策的末代場景,都鑲嵌在屬于崇禎的新一頁劇目中,這位站在舞臺中央的導(dǎo)演,仰起年華尚淺的臉孔,要正式開始了。

那年,他十七歲。沒有陽光和單車,只有一個臨近崩潰的天下。(原文來自有漾兒的頭條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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