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華五千年足球史：皇帝就會踢球 宋代有俱樂部

網(wǎng)絡(luò)上流傳這么一個段子，羅納爾多退役了巴西足球8年沒緩過來;齊達內(nèi)退役了法國足球12年沒緩過來;巴喬退役了意大利足球16年沒緩過來;高俅退役了，中國足球一千多年沒緩過來……

事實上，中國足球有這么衰嗎？尤其是古代，事實為證，宋朝就有專業(yè)的足球俱樂部，宋太祖身穿龍袍踢球，唐朝“女足”比“男足”厲害，有圖有真相。不信你就往下看。

黃帝時代“用人胃作球”

蹴鞠，是中國古代一種類似于現(xiàn)代足球運動的游戲。這種游戲在典籍里經(jīng)常被寫作“蹴毱”、“蹴踘”、“蹵踘”或“蹵鞠”?！墩f文解字》釋“蹴”：“躡也”，釋“鞠”：“蹋鞠也”。簡單說，“蹴鞠”就是“踢球”的意思。

關(guān)于蹴鞠的起源，常見的有黃帝、殷代、戰(zhàn)國三種說法。1973年長沙馬王堆漢墓出土的戰(zhàn)國竹簡上就有這樣的記載：“黃帝身遇蚩尤，因而擒之，剝其革以為干侯，使人射之……充其胃以為鞠，使人執(zhí)之，多中者賞?！币簿褪钦f，早在中國上古傳說中的黃帝時代，我們的祖先就已發(fā)明出把敵人的胃割下，并填充進毛發(fā)做成一個皮球來慶祝勝利的游戲方式。

此外，我國于上世紀50年代發(fā)掘的西安半坡遺址曾出土隨葬石球，或許可為黃帝時代的蹴鞠游戲提供證據(jù)。

其次，主張蹴鞠起源于殷代的學(xué)者是體育史家唐豪先生，他根據(jù)殷墟甲骨文中的一則卜辭“庚寅卜，貞，乎品舞，從雨”(注：“品”就是蹴鞠的意思。其中上面的“口”字在甲骨文中是圓形“0”，表示球，而下面的兩個“口”如同“冊”字倒寫，是人的雙足象形)，從而判定“殷代的足球舞，就是我國古代足球的前身”。當然，由于學(xué)者們對甲骨文字的釋讀歷來就存在著諸多爭議，所以唐先生的這種說法也不盡可靠。

相比之下，蹴鞠起源戰(zhàn)國之說最為人信服，因為《戰(zhàn)國策·齊策》和《史記·蘇秦列傳》中都明確記載，蹴鞠是一項齊國廣大人民群眾喜聞樂見的游戲。《戰(zhàn)國策·齊策》：“其民無不吹竿鼓瑟，彈琴擊筑，斗雞走狗，六博蹋鞠者”，因此當時齊國的首都臨淄也被看作是蹴鞠的發(fā)祥地。

劉邦父子都是鐵桿球迷

從上引長沙馬王堆漢墓出土竹簡的那條材料中也可以看出，最初蹴鞠的產(chǎn)生應(yīng)該是和武力行為有著密切關(guān)聯(lián)，也就是說是一種軍事活動。

清代段玉裁《說文解字》注解“鞠”字說：“劉向《別錄》曰：蹵鞠者，傳言黃帝所作。或曰：起戰(zhàn)國之時。蹋鞠，兵勢也。所以練武士知有材也，皆因嬉戲而講練之?！边@就明確告訴我們，戰(zhàn)國時候的臨淄市民在把蹴鞠當作一種嬉耍游戲的同時，也是在鍛煉身體以備兵役征召。

到了漢代，蹴鞠逐漸變?yōu)橐环N軍事訓(xùn)練手段?！稘h書·藝文志》中著錄的《蹴鞠二十五篇》其實就被歸入兵書，也是西漢皇室的藏書，只不過后來不幸失傳。史籍顯示，漢高祖劉邦曾在宮苑內(nèi)建造了大規(guī)模的“鞠城”，作為足球競賽和軍事訓(xùn)練之用。由于他的大力推動，此后歷代漢朝皇帝都熱衷于此項運動，以至于后人會把劉邦推舉為對中國古代足球運動發(fā)展貢獻最大的人。

正所謂有其父必有其子，劉邦對于足球的興趣并非無端。他的父親太公其實就是一名足球愛好者，年輕的時候經(jīng)常在本鄉(xiāng)豐邑和“屠販少年”踢球，以至于《西京雜記》記載劉邦為了讓父親度過美好的晚年生活，特意把本鄉(xiāng)“諸故人”移到“新豐”，讓他們“斗雞、蹴鞠”。

唐朝女童踢球比男足強

唐朝以前的“鞠”都是用皮革做成的實心球，里面用毛發(fā)等材料填充，這樣的球踢起來當然不會舒服。而到了唐朝時期，蹴鞠逐漸擺脫軍事訓(xùn)練功能，成為娛樂休閑的重要活動，于是為了增加球的彈性，人們慢慢發(fā)明出灌氣的球。

君若不信，有詩為證：“雨絲煙柳欲清明，金屋人閑暖鳳笙。永日迢迢無一事，隔街聞筑氣球聲?！表f莊在這首詩中其實給我們傳遞出兩條信息，除了當時的足球是用氣填充的以外，同時也告訴我們蹴鞠多在清明節(jié)前的寒食節(jié)進行，因為在這一天踢球，可以幫助人們消除吃冷食的積滯。

唐豪在臨終前完成的《中國古代球類運動史料初考》(即1959年5月出版的《中國體育史參考資料》第七、八輯)中總結(jié)出中國古代足球的兩大特點是“最早創(chuàng)造出女子足球”和“兒童足球”。而這兩大特點在唐宋以降的出土文物和繪畫作品中也得到了明確的印證，我們在其中都能找到描繪女子、兒童踢球的圖像。

有趣的是，中國“女足”不只是在現(xiàn)代才比“男足”踢得好，實際上唐朝女童的足球水平就已超過了“男足”。

唐人康駢《劇談錄·潘將軍失珠》中記載了一個故事，講一名十六七歲的女童，穿著破爛衣衫和木頭拖鞋，站在街道旁邊的槐樹下面，觀看軍隊中的少年們玩蹴鞠。當皮球正好滾落到她的腳下時，她飛起一腳踢向皮球，結(jié)果皮球躍起達數(shù)丈之高，看到這一幕時，周圍所有的小伙伴們都驚呆了。

宋朝已有專業(yè)足球俱樂部

與許多市民活動一樣，宋朝是蹴鞠發(fā)展的黃金時期，出現(xiàn)了專門的足球俱樂部“齊云社”(又叫“圓社”)，負責(zé)比賽的組織和宣傳。

顧名思義，“齊云”是會社正式名稱，希望皮球可以被踢得高入云霄，同時也含有吉祥之意，預(yù)祝蹴鞠藝人青云直上。圓社則是自己人的稱呼，因為球是圓形的，所以處理內(nèi)部人際關(guān)系也要“因圓情而識之”。

從整個社會來看，上至皇帝，下到百姓，都對足球充滿熱情，這從蘇漢臣的《宋太祖蹴鞠圖》中就可以得到說明。

我們今天看到的《宋太祖蹴鞠圖》是元朝畫家錢選的臨摹品，畫中兩名身穿白袍的人一為宋太祖趙匡胤，一為以后的宋太宗趙光義，與趙光義相對的身穿紫袍的就是宰相趙普，其余三者為大將黨進、石守信和楚昭輔。畫面上趙光義頭戴青巾，仿佛正在向眾人示范“顛球”動作，而宋太祖和諸位文武大臣則饒有興致地在一旁觀看，仿佛正暗自艷羨著趙光義的高超球技。

整幅畫面構(gòu)圖緊湊，占據(jù)中心位置的雖然毫無疑問是宋太祖，但視覺焦點卻是那個正在被趙光義的腳尖挑起的皮球。畫面上的所有人物形成一個圓圈，并且全部低頭注視著皮球，充滿戲劇化的動感，無意中消解了皇權(quán)的威嚴和神秘。當然從這幅畫里，我們也可以清晰地看到宋朝的足球起碼在形制上已經(jīng)和今日的足球別無二致。

如果說蘇漢臣的《宋太祖蹴鞠圖》中宋太祖還只是在旁觀看，并未顯露球技的話，那么后來清代畫家黃慎的一幅《蹴鞠圖》就為我們描繪了宋太祖身穿龍袍親自上陣的情景。單憑這兩幅圖，想必趙匡胤也能超過劉邦榮登中國歷史上最愛踢球的皇帝寶座了。

球踢得好，

妖精都會

放過你

由于《水滸傳》的緣故，宋代高俅的故事在民間可謂流傳甚廣，他因為踢得一腳高超的“鴛鴦拐”而得到宋徽宗的賞識，最后官至太尉。當然高俅只是一個特例，不過相對而言，在宋代只要球踢得好，就容易做大官。

其實在古人的幻想中，擁有好的球技不僅有助于仕途，而且還能逢兇化吉，化險為夷。

清人蒲松齡在《聊齋志異》中講過一則故事。廬州人汪士秀父子都是蹴鞠高手，不幸的是父親四十多歲渡錢塘江的時候被江水淹死了。八九年后，汪士秀到湖南去，夜晚在洞庭湖上蕩舟賞月。忽然有五個人從湖水中鉆出，把一張大席子鋪在水面，并在席上備好酒菜。喝到興起時，他們竟然踢起了足球，但不小心把球踢到了汪士秀的船上。汪士秀正好借此機會施展自己的腳法，朝球怒射，結(jié)果球被踢破，落入水中。

隨后，對方五人中的一位老者從汪士秀踢球的動作中認出這正是自己家的獨門絕技“流星拐”，而汪士秀也認出這名老者正是自己的父親。但問題是，前面不是說父親過江被淹死了嗎？原來，當年父親過錢塘江的時候，同行的另十九個人都被河里的魚精吃掉了，唯獨他會踢球，因而得以保住性命。由此可見，就連鬼怪的生活世界也離不開足球。

中國蹴鞠和英國足球

是兩回事

時至今日，如果我們翻閱下國人關(guān)于古代蹴鞠的著作，就會發(fā)現(xiàn)其中大都在強調(diào)中國的蹴鞠就是世界足球運動的最早起源，其中以徐州師范大學(xué)劉秉果副教授領(lǐng)銜撰寫的《蹴鞠——世界最古老的足球》一書為代表，書名的副標題徑直就表明了作者的觀點。然而，事實上真的是這樣嗎？

雖然傳世文獻和出土文物，都在不斷證明蹴鞠在中國古代的普及和繁榮程度是超乎今人想象的。但不可否認的一點是，古老的中國蹴鞠游戲和發(fā)源于英國的現(xiàn)代足球競技運動終究還是兩回事，這就好比發(fā)源于古希臘的奧林匹克運動會與由法國人顧拜旦倡導(dǎo)并延續(xù)至今的現(xiàn)代奧林匹克運動會是兩碼事一樣。

從中西足球發(fā)展史上看，無論中國的“蹴鞠”，還是古羅馬的“哈帕斯托姆”，實際上都只是人類歷史上的一種類似于現(xiàn)代足球運動的早期野蠻游戲。它們其實都經(jīng)歷過從手腳并用到只準用腳這樣一個文明發(fā)展過程，也都遭受過被勒令禁止的命運。明朝朱元璋為避免士兵耽于嬉戲，下令嚴禁軍人踢球，乃至“蹴鞠者卸腳”。1314年，倫敦市長為維護公共秩序，也曾頒布法令禁止市民在公共場所踢球。

因此，蹴鞠是否真的是“世界上最古老的足球”這個問題其實并不重要，一個國家的文明程度也從來不和它的歷史長短成正比關(guān)系，反復(fù)論證蹴鞠是世界上最古老的足球當然更無助于將中國國家足球隊送入世界杯的賽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