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上川妹子花蕊夫人是怎么俘虜后蜀皇帝的?
早在朝廷更迭頻繁的五代十國時期,在后蜀王朝,曾經(jīng)出現(xiàn)過一位著名的“花蕊夫人”,這位女性嫁給了后蜀主——孟昶,她能在歷史的流沙中露出半張小臉兒,已算大為僥幸了。一個弱女子,居然可在身后留名,憑什么呢?無非是權(quán)謀、才氣、膽識、容貌這些天然稟賦,此外,還有參與歷史進程的外在機遇。說白了,就是和重要人物、重大事件,緊緊聯(lián)系在一起?;ㄈ锓蛉酥员粴v史記住,全靠她“骨頭硬”:一,肩膀硬——擋得住人生風雨、經(jīng)得起世道變故;二,嘴皮硬——敢和皇帝據(jù)理力爭、說長道短;三,脖子硬——錯了我也不悔過,可上斷頭臺,但絕不低下高貴的頭。
盛唐一過,大開大合的英雄年代宣告結(jié)束。似乎連職業(yè)政治家都沒勁兒折騰了,昔日李唐龐大的版圖,龜裂得這兒一塊兒、那兒一塊兒。五代十國,連老百姓都活明白了,他們不再關(guān)系天下興亡,不再思考是非功過;而是慣于悶頭兒混日子,得過且過。哪里生意最紅火呀?當然是娛樂場所。酒肆茶坊,青樓妓院,擺著不散的“流水席”。燭影搖紅,照亮了那些男男女女快活的面龐……這個醉醺醺、色迷迷的時代,甚至連那些清高名士、孤傲文人,都變得越來越不正經(jīng)了。蜀中富裕。這里的詩人詞家,個個兒養(yǎng)得細皮嫩肉、腦門發(fā)亮,他們挽著美女的粉臂,“吃不求飽的點心,喝不求解渴的茶。”韋莊那一幫落魄才子,寓居蜀地,終日在風花雪月中尋求精神慰藉,他們成批成批地填寫“溫軟香艷”的“花間詞”。男人寫女人,女人也寫男人?!皩m人早起笑相呼,不識階前掃地夫。乞與金錢睜借問,外頭還似此間無?”說這番話的,正是以“骨頭硬”著稱的花蕊夫人。
花蕊夫人,并不是誰的注冊商標,乍聽,既像皇室封號,又像個妓女的“花名”。文史資料當中,提過這個相同姓名的人物,大概有四位:前蜀主——王建,先后娶過兩位徐妃。她們原是同胞姐妹,都稱“花蕊夫人”??上?,這倆女人,名聲很臭,姐妹倆最擅長納賄干政、買官鬻爵。據(jù)說,前蜀滅國,跟她倆有直接關(guān)系。此外,南唐后主李煜身邊,也有一位花蕊夫人;很遺憾,這個女子并不太紅,跟大周后、小周后一比,就沒她什么事兒了。第四位花蕊夫人,即后蜀主孟昶的“慧妃”。她生于蜀中青城,堪稱土生土長的“川妹子”。性子很“辣”,可是文筆卻格外“甜”。《花蕊夫人宮詞》便出自她的手筆,書中所收詞作,多達一百余首——真是優(yōu)質(zhì)高產(chǎn)??!就連《全唐詩》這種專業(yè)典籍,都給這位“美女詞人”騰了一塊兒地方。“慧妃”的出身,至今尚無定論。一說,姓費;一說,姓徐。前一種說法,咬定了“慧妃”是青樓歌妓。趕上孟昶滿世界選美,才把她拉進了皇宮。后一種說法,則指認后蜀大臣徐國璋作為她生身之父——大家閨秀,自然受過相當嚴格的正規(guī)教育,要不,怎么解釋她那支生花妙筆呀?
五代十國,妓院也屬于風雅去處。那些青樓女子,文化修養(yǎng)普遍較高,“填詞”就等于“玩酷”,耍這種“雕蟲小技”,類似于彩排流行歌曲。當時,招妓和吃茶、飲酒一樣,早已成為公眾的生活方式。每一條花街柳巷,都紅燈高掛,溢彩流香。一邊打扮風姿綽約的美人,一邊漿育雛形漸露的文學新體?!皝y花漸欲迷人眼”,誰能看清,哪一處是肉欲,哪一點是才情?后蜀主孟昶可不在乎什么大家閨秀,或者煙花歌女。美人一旦睡到自己身邊,曖昧的出身就不算個事兒了。常說“英雄莫問出處”,就算當過妓女,又能怎么樣呢?只要跟君主意趣相投、相親相愛地過日子,就行了唄。著名的花蕊夫人進宮,當然屬于一個很有天分和造化的詩人、詞家,后蜀主孟昶有的是錢,再來一百個“閑人”都養(yǎng)得起??上В娫~寫得再漂亮,也難免“露怯”,花蕊夫人無論如何也掩藏不住她從里到外的“市井氣”、“青樓氣”。一句話:俗!后人說她當過青樓歌妓,大概不錯。
后蜀國君孟昶,是個風流放蕩的“敗家子”。934年,他父親孟知祥創(chuàng)立后蜀。開國不到一年,孟知祥就死了。同年,孟昶即位。他一掌權(quán),便徹底露出了花花公子的本相。《新五代史·后蜀世家》中披露他:“好打球走馬,又為方士‘房中術(shù)’,多采良家子以充后宮。”就是這個搶掠民女、貪淫好色的家伙,居然流著口水,拜倒在花蕊夫人腳下?;ㄈ锓蛉?,這個倒霉名字越咂摸越俗氣,哪有半點莊重、典雅的大家風度?也只有癡迷花花草草、尋歡作樂的孟昶,才敢這樣言辭輕浮、行為放浪。恰巧,新進后宮的徐小姐,也深諳此道,她比孟昶還會玩,乃至親自指導皇帝,怎樣聲色犬馬、花天酒地。這倆人可真是“棗木棒槌”——天生一對兒啊!
跟上一個大富大貴的“色狼”,花蕊夫人也就心滿意足了。她嫵媚地注視自己這個“貼心人”,開始低聲細氣地商討,如何玩樂,怎樣享受……如果是純情少女,自然是不通人道,眼神兒和心窩兒一樣明澈、清純。假如她們掉進了“長舌婦”中間,或者跟狡猾似的男人周旋幾個回合,再純粹的女人也會跟著環(huán)境轉(zhuǎn)變。那種貪婪、刻薄、狹隘、市儈的性別特征,隨即被充分地煥發(fā)出來。《紅樓夢》里,所謂“水做的女人”,不過是短短一瞬。女人一旦變“俗”,就再也清純不起來了。自打花蕊夫人進宮,根本就沒有恪守婦道、相夫教子的心理準備。她究竟干了些什么呢?總而言之一句話:為了享受,肆無忌憚地揮霍!她偕同孟昶,挖空心思折騰,都玩出花兒來了。
據(jù)《十國春秋·慧妃徐氏傳》記載:自從得到花蕊夫人,孟昶簡直如魚得水。他極其寵愛這個心肝寶貝,嬖之專房,拜為“慧妃”。說一不二的花蕊夫人,隨即變成孟昶的影子,“嘗與后主登樓,以龍腦末涂白扇。扇墜地,為人所得,蜀人爭效其制,名曰‘雪香扇’。又后主與避暑摩訶池上,為作小詞以美之。詞曰:‘冰肌玉骨清無汗,水殿風來暗香滿?!泵详埔舱婧靡馑冀o小老婆拍馬屁,他這首“艷詞”居然寫得相當?shù)氐?,可惜,只留下了兩句殘詩。其它?nèi)容,更肉麻,不知什么原因,工夫不長,就被弄丟了。花蕊夫人有幾項奇特的愛好,她跟孟昶一撒嬌,這些私人的食性,便成了天下人的口味。比如,她癡迷牡丹。孟昶立刻差人,四處篩選優(yōu)良品種,強迫民間廣泛種植?;蕦m里當然不能閑著,宮女、太監(jiān)揮鍬掄鎬,開辟出大片大片的“牡丹花圃”。兩口子揚言:“傳聞‘洛陽牡丹甲天下’;今后,試看‘蜀地牡丹甲洛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