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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難當頭 垂暮之年的儒生化身宗澤為不世名將!

2016-12-01 11:54:33  來源:360常識網(wǎng)   熱度:
導(dǎo)語:宗澤,字汝霖,婺州義烏人(今浙江義烏),自幼飽讀詩書,豪爽有大志,元佑六年榮登進士第,有望在政壇大展拳腳,實現(xiàn)平生抱負。 在朝廷面

宗澤,字汝霖,婺州義烏人(今浙江義烏),自幼飽讀詩書,豪爽有大志,元佑六年榮登進士第,有望在政壇大展拳腳,實現(xiàn)平生抱負。

在朝廷面試中,他大陳時弊,直抒胸臆,說得很爽,痛快淋漓??脊賲s嫌惡其太狂妄,太直率,將他評為甲等倒數(shù)第一。 宗澤從此開始了他那充滿了灰暗色調(diào)的政治生涯。

他的第一份工作是到大名館陶縣做縣尉。應(yīng)該說,這是個毫不起眼的職位。但在平凡的職位中,宗澤卻以他的剛直和忠義贏得了許多人的尊敬。那一年,呂惠卿為廊延帥,發(fā)了一道紅頭文件到館陶縣縣政府辦公室,命令宗澤和邑令視察黃河提防設(shè)施。宗澤新喪了長子,白發(fā)人送黑發(fā)人,換其他人,肯定找各種理由推卻,宗澤卻什么也不說,簡單收拾了幾件換洗衣服就出發(fā)了。

呂惠卿了解到這個情況,勸他回去,他拒絕了。呂惠卿非常感動,給他的評語是:“可謂國而忘家者。”入冬,大雪紛飛,朝廷趁農(nóng)民農(nóng)閑,大抓民工,趕他們?nèi)ラ_鑿皇家運河。天寒地凍,很多民工被凍死僵臥在工地上,而身穿裘衣的包工頭仍舊不斷催促工程進度。宗澤為此大怒,他仰天大吼道:“浚河事小,人命關(guān)天!”甘冒“逆龍麟”的危險上書趙佶,說:“天氣寒冷,就算凍死十萬民夫的生命也難以鑿?fù)ㄟ\河,圣上必須馬下停止該項工程,到初春再行開工?!边@一句話,將很多人從寒冷的死亡線上拉了回來。

在館陶縣任滿,宗澤先后在衢州龍游、晉州趙城、萊州掖縣做縣令。在龍游,民間讀書學習的風氣很差,宗澤就興建學校,“設(shè)師儒,論經(jīng)術(shù)”,使該縣學風大變,升學率嗖嗖上升,“擢科者相繼”。而晉州趙城明明地處邊境,城中的武備卻十分松弛,宗澤大驚,一上任,就軍政兩手抓,抓生產(chǎn),練軍馬,他說:“國家承平時節(jié)軍事似乎可有可無,邊境一旦起戰(zhàn)事,就知道我今天為什么要這么做了。”

在萊州掖縣任職期間,趙佶大煉丹藥,派人在全國范圍內(nèi)搜刮牛黃,宗澤對前來勒索牛黃的使者說:“只有瘟疫流行時,牛飲了有毒食物才會結(jié)出牛黃,現(xiàn)在天下祥和,牛怎么會結(jié)牛黃?”使者惱羞成怒,揚言要回京彈劾滿城的官吏,宗澤又不緊不慢說:“你就跟皇上說,這是我宗澤一個人的意思,跟其他人無關(guān)?!弊跐梢虼嗽獾矫饴?,但一城的百姓免卻繳納牛黃之苦。

(宗澤畫像)

“正色立朝不顧死,半生長在謫籍中”,這是宗澤自己寫的詩,也是他本人平生的寫照。他勤政愛民,治績卓著,名聲遠揚,偏偏不肯阿諛權(quán)貴,屢受貶謫,在宦海中浮浮沉沉,很不得意。

到了靖康元年,宗澤已經(jīng)六十八歲了,在御史大夫陳過庭的推薦下,被趙桓召入朝中,出任臺諫。不久,太原失陷,為了和金人議和,趙桓任命他為和議使,負責去河北與金軍談判。臨行前,宗澤慷慨激昂地對送行的人說:“老夫這一去就不打算活著回來了?!?/p>

啊?!!眾人大吃了一驚。

有人說,皇上叫你去議和,你倒好,抱了一顆必死的心去,這是去拼命啊,還是拼命啊,還是拼命???還有人勸他圓滑一點,機靈一點,變通一點,別管用什么代價,先談成和議就是大功一件。宗澤正色道:“這是什么話?!敵人如果能悔過退兵最好,否則我絕不能屈節(jié)金庭以辱君命。”壞了,就這種態(tài)度,去和什么議?!還是換別人去吧。趙桓聽人轉(zhuǎn)搬了宗澤的原話,嚇了一大跳,趕緊將老頭子換下來,另外安排他去磁州任知州發(fā)揮余熱。

兩河地區(qū)的形勢已經(jīng)非常嚴峻了,這個職位曾經(jīng)被多名大臣推諉掉,宗澤卻毫不以為意,說:“領(lǐng)了俸祿而回避危難,不可也?!睅Я耸畮讉€老弱病卒,趕毅然赴任。

磁州飽經(jīng)敵騎蹂躪,人民逃徙,帑廩枵然。

宗澤一到,便修繕城墻,疏浚城河,整治兵械,招募義勇,又傾盡府庫所有金銀,捐出自己的俸銀,花高價購買了數(shù)萬斤軍糧作為儲備,作出長久固守的態(tài)勢。他還上書鼓勵趙桓說:“皇上您別怕,邢、洺、磁、趙、相五州各蓄有精兵二萬人,敵敢犯其中一郡另外四郡必定響應(yīng),所以說,一郡之兵常有十萬人。”

但趙桓還是義無反顧地走上了一條和議投降路線,導(dǎo)致金騎縱橫馳騁河北大地,十月底再度圍攻汴京。而奉命出使河北的康王趙構(gòu)一路拖拖沓沓地到了磁州,宗澤預(yù)見和議沒有好下場,力勸他說:“敵人不過是玩花招、耍詭計,大王您別上當?!币粼诖胖荽髸T路兵馬共同抗擊金軍。

趙構(gòu)正中下懷,便取消了出使金使的使命,卻不敢停留在磁州,而在相州知州汪伯彥的接應(yīng)下,返回相州開大元帥府,大集諸路勤王兵馬。宗澤受命為副元帥,率先在李固渡大破金兵。本來他還打算把軍隊留在李固渡,等金軍從汴京回來再狠狠給他們捅上幾刀,但經(jīng)不起趙構(gòu)的一再催促,只好率兵趕到相州大元帥府會合。

軍隊開往相州途中,連接和金軍開戰(zhàn),大破金軍三十多座營寨。

到了相州,宗澤的意見是:京城受圍日久,救援行動刻不容緩,必須馬上發(fā)兵。偏偏這時簽書樞密院事曹輔來了,他帶來了趙桓的蠟封手詔,說和議有望成功,勸各路勤王軍馬不要輕舉妄動。宗澤須發(fā)抖動,神情激憤地說道:“金人狡譎,這是他們的援兵之計。君父盼望我們?nèi)朐琊囁瓶?,大伙趕緊引軍直趨澶淵,層層遞進,解救京師之圍,就算敵另有異謀,我大兵已在城下,他們也施展不出了。”

可是趙桓這道手詔,正好為趙構(gòu)不愿發(fā)兵找到了理由,他和汪伯彥等人看見宗澤情緒激動,知難以勸回,就騙他說,老將軍領(lǐng)一萬軍馬先行,我們隨后跟上。

宗澤前腳啟程,趙構(gòu)后腳就開相州北門和汪伯彥等人往大名府方向飛奔而去。老東西,你愛去送死就去吧,我們可不能陪著你瘋。他們到了大名府,想想還不夠安全,又轉(zhuǎn)到了濟州。趙構(gòu)這一手釜底抽薪玩得很絕,置宗澤一支孤軍生死于不顧。宗澤卻并不氣餒,激勵將士,奮力前行,從相州殺往開德,沿途十三戰(zhàn),戰(zhàn)戰(zhàn)皆捷。為了壯大行色,宗澤還大發(fā)傳單,號召諸道兵馬趕赴京城。又專程寫信給北道總管趙野、河東北路宣撫范訥、知興仁府曾楙等人,請求他們一同合兵入援。

可惜,“三人皆以澤為狂,不答”。宗澤并不因為這三個家伙的冷漠改變初衷,一如既往,勇往直前。在濮陽和開德重創(chuàng)敵軍,繼續(xù)向衛(wèi)南開進。 在衛(wèi)南,初戰(zhàn)得勝,但敵人迅速增兵,“前后皆敵壘”,宗澤一下子陷入了重圍當中。宗澤擦了擦額頭的汗水,下令道:“今日進退等死,不如死中求生?!币获R當先,沖鋒在前。士卒大受激奮,無不一當百,金軍壓不住陣腳,四下敗散,連退了數(shù)十余里。獲勝當夜,宗澤并不驕傲自大,放松警惕。他連夜轉(zhuǎn)移了部隊,讓前來偷營的敵人撲了個空。

第二天,宗澤又出其不意,發(fā)兵過黃河對金營發(fā)起襲擊,將金人打得落花流水。

短短幾個月,宗澤多次出奇制勝,以少勝多,接連攻克南華、衛(wèi)南、韋城,距汴京已經(jīng)不遠。

宗澤一介書生,平生未經(jīng)刀兵,沒成想,到了暮年,眼看就要進棺材了,卻遭逢上這個亂世,被迫拿起武器,騎上戰(zhàn)馬,馳騁沙場,這不能不說是一個時代的悲哀。

明代學者黃道周作《廣名將傳》選錄了從西周到明代一百七十多名大將作傳記,其中南宋名將,宗澤名列第一!

宗澤的浴血奮戰(zhàn)雖取得了一連串勝利,但兵力有限,難以打破金兵對汴京的包圍,最終功敗垂成,揮淚忍看二帝北遷。

但也由此開始,宗澤成為了抗金主戰(zhàn)場上一面鮮明的旗幟。

趙構(gòu)在應(yīng)天稱帝,李綱向他力薦宗澤,說此人“卓犖有氣節(jié),不詭隨于世”,并稱“綏集舊邦,非澤不可”。于是趙構(gòu)任宗澤為東京留守兼開封知府。赴任途中,宗澤自感責任重大,作《雨晴度關(guān)》述懷:

燕北靜胡塵,河南濯我兵。

風云朝會合,天地晝清明。

泣涕收橫潰,焦枯賴發(fā)生。

不辭關(guān)路遠,辛苦向都城。

詞句慷慨激昂,意氣雄沉剛勁,報國壯志,躍然紙上。

汴京慘遭金軍的洗劫,城中滿目瘡痍,樓櫓盡廢,兵民雜居,盜賊縱橫,人情洶洶。而兩河地區(qū)有金騎留屯的地方,“金鼓之聲,日夕相聞”,聞之讓人怵然色變。宗澤威望素著,恩威并施,修繕城池,整肅社會秩序,下令:“為盜者,贓無輕重,并從軍法?!边B捕盜賊數(shù)人,于是盜賊屏息,民賴以安。

此外,他又著力招撫各種地方勢力,組建義兵。

北宋政府一亡,兩河地區(qū)失去了統(tǒng)治,各種地方勢力如雨后春筍,或占山為王,或割據(jù)為盜,或聚眾抗金,形形色色,良莠難分。

宗澤不管,一律對之曉以禍福,諭以大義,收為己用。如擁眾七十萬的王善、帶兵三十萬的楊進,還有王再興、李貴、王大郎等等,全被宗澤招攬到自己帳下聽用。

(精忠岳飛劇照:宗澤)

有人覺得這些人成立的都是非法武裝,對國家和社會的安定構(gòu)成威脅,勸他注意加以提防,宗澤說:“我披心而待,就算是木石猶可感動,何況是人呢!”

有一個名叫趙海的大盜,投靠了宗澤,卻在汴水板橋附近攔路搶劫,把幾個拒絕交“買路錢”的士兵捉了起來,“臠之”,一刀刀地割成了碎塊。

真是反了他了!宗澤怒不可遏。

他命人去找趙海,讓他親自回來解釋是怎么回事。趙?;貋砹?,但不是一個人,他的身后跟著五百名鐵甲衛(wèi)士。宗澤正在會客,聽說趙海來了,一拍桌子,命人傳趙海單人進來。趙海有恃無恐,大搖大擺地走進來。宗澤嘴角冷笑,命人將他拿下,丟進大牢。在座的客人大為驚愕,相顧失色。紛紛勸宗澤,說:“趙海帶來了這么多鐵甲衛(wèi)士,還是把他放了吧,以后再說。”宗澤笑了笑,徑出府門,對列陣在外的五百名鐵甲衛(wèi)士說:“你們趕緊回營,否則軍法相處?!边@下好了,懾于老將軍的威嚴,五百鐵甲兵乖乖走了。第二日,宗澤將趙海推出鬧市斬首,“聞?wù)吖衫酢薄?/p>

大盜楊進屯軍于城南,另一名大盜王善屯軍于城北,他們的軍隊“皆山東游手之人”,雖然都投于宗澤麾下,但兩人氣不相下,一日,各率所部千余人在天津橋相拒,汴京城內(nèi)一片恐慌。

宗澤寫了兩張小紙條,命人送去給楊、王二人。

兩人分別展紙,上面寫道:“為國之心,何必如此?殺敵立功,勝負自見?!倍讼嘁?,慚沮而退。

宗澤又經(jīng)常把契丹人、燕地的漢人叫來,與之傖膝談心,赤誠相待,希望他們能奮于忠義,共滅金人,報效國家。眾人抬柴火焰高,有了大家的擁護支持,宗澤打造一千二百乘決勝戰(zhàn)車,在汴京城外高筑二十四座連珠硬寨,結(jié)連兩河義士,分守京郊方圓七十二里,大挖濠溝,廣植鹿角。將汴京防線打造成了一道金軍難以逾越的堅強壁壘。

先不說宗澤在這邊如何積極備戰(zhàn)。

且說,偽楚政權(quán)被廢的消息傳到金國,金國上下震怒,金主吳乞買即刻聲討趙構(gòu)之罪,詔令元帥府糾集大軍再次南侵。

為了徹底滅亡宋朝,金國全國總動員,“起燕山、云中、上京、東京、遼東、遼西、平州、長春八路,隸于諸萬戶,入侵兩河?!保ù蠼饑拘U诩o三)金國的女真人口不過十余萬戶,其所能動用的純女真軍隊只有十余萬人,而這十余萬人必須留下相當一部分鎮(zhèn)守內(nèi)地,既要防止國內(nèi)異族動亂,又要警戒與高麗,西夏,蒙古接壤的邊境,所以金朝不得不在占領(lǐng)區(qū)內(nèi)大量簽發(fā)漢人充軍。

十二月,軍隊完成集結(jié),分三路大舉伐宋。

由于略宋頭號戰(zhàn)犯完顏完望已于十月病逝,他原先的部隊由阿骨打第三子的右副元帥完顏宗輔與阿骨打第四子完顏宗弼(小說中大名鼎鼎的金兀術(shù))帶領(lǐng),仍稱東路軍,從燕山府出發(fā),自滄州渡河,進攻山東。略宋第二號戰(zhàn)犯左副元帥完顏完翰從云中(今山西大同)出發(fā),出太行山至河陽(今河南孟州)渡河,進攻河南,稱中路軍。陜西路都統(tǒng)完顏婁室率領(lǐng)西路軍,自晉西南渡河,取道同州(今陜西大荔)進攻關(guān)中地區(qū)。

來吧,宗澤摩拳擦掌,躍躍欲試。

上次汴京之所以失陷,是因為朝廷的軍隊不抵抗的緣故?,F(xiàn)在,我做好了所有的準備,我已經(jīng)無所畏懼,讓暴風雨來得更猛烈些吧!三路大軍中,完顏宗輔與完顏宗弼的東路軍率先渡過黃河,他們哥倆一商量,打算套用當年完顏宗望的策略,先攻汴京,再分兵南下直取趙構(gòu)。

宋河東經(jīng)置使王燮在金軍逼迫之下率軍從洛陽,均州,房州一路撤退至漢中,守衛(wèi)饒風關(guān)。

金軍來得好快!

有人向宗澤請求拆掉汴水橋梁,整兵嚴加防守。宗澤大笑道:“去年冬天金騎能直來直往,正是因為我們先拆掉了河橋,既暴露了我軍的虛實,又阻止了諸路大軍的集結(jié),這次萬不可拆橋了?!泵繉⒀?、劉達各率車二百乘,戰(zhàn)士二百人保護河梁。金人偵騎探知河橋安好,而宋軍已有準備,不敢輕進。而經(jīng)過宗澤這番大力整改,城外千里,均無糧可就,金軍停留了五天,無機可乘,連夜往山東境內(nèi)而去。

中路軍的統(tǒng)帥完顏宗翰是個戰(zhàn)爭慣犯,熟門熟路,聽說東路軍不敢招惹宗澤,便率軍直趨洛陽,與宗澤相持,同時命大將銀術(shù)可沿漢水一帶流竄作案,配合汴京戰(zhàn)場。

銀術(shù)可手腳麻利,先后剽掠了汝州(今河南臨汝)、鄧州、襄陽、均州、房州、唐州、蔡州、陳州、穎昌府等地,建炎二年春,向東攻入鄭州境內(nèi),往汴京城而來。

正月十五日,金軍前鋒抵達汴京城下,汴京城內(nèi)人心震怵。

汴京諸將慌忙向宗澤匯報,請示御敵方案。

宗澤正在下棋,淡淡一笑,說:“何事張皇,統(tǒng)制官劉衍等人在外必能御敵?!币槐P棋下完,宗澤這才從容披掛甲胄,登上城頭,布部伍,撤吊橋,指揮隊伍備防,同時挑選了數(shù)千精銳,繞到敵人背后,斷其歸路。從城頭下來,宗澤傳命京城內(nèi)的燈火一切如平常,不必驚慌。主帥如此鎮(zhèn)定自若,軍心民心很快安定。

與汴京守軍不同,宋朝兩河路的守軍缺乏統(tǒng)一的指揮且部隊缺乏機動能力,致使完顏宗輔和完顏宗弼的東路軍在兩河橫沖直撞,大行其事,連下青州(今山東益都)、濰州(今山東濰坊)等地。

兩河諸州郡既陷,完顏宗輔實行分兵,自己留駐河北,圍剿太行山的宋朝殘軍,由元帥左監(jiān)軍完顏撻懶率軍經(jīng)略山東,完顏宗弼從山東迂回,攻打滑州(今河南滑縣),與斜卯阿里分兩面包抄汴京,以聲援完顏宗翰的西路軍。

汴京頓時陷入了敵人的圍攻之中。宗澤不慌不忙,分遣統(tǒng)制官李景良、閻中立、郭俊民兩面接戰(zhàn)。不幸的是,和完顏宗翰西路軍作戰(zhàn)的統(tǒng)制官閻中立戰(zhàn)死,統(tǒng)領(lǐng)官郭俊民則兵敗降敵;而發(fā)往滑州迎戰(zhàn)完顏宗弼東路軍的統(tǒng)制官李景良戰(zhàn)敗逃亡。

三支軍隊的主將死的死,降的降,逃的逃,汴京城內(nèi)每一個人的心頭都蒙上了一層陰影。面對嚴峻形勢,宗澤沒有絲毫沮喪之色,他算準了逃兵李景良的逃跑路線,親自設(shè)伏,將他緝拿歸案。

士兵將李景良押上,宗澤面若寒霜,厲聲說道:“勝敗乃兵家常事,不勝而歸,罪尚可?。凰阶蕴幽?,分明是目無軍法!”喝令將他斬首。

不久,降金的郭俊民奉命來向宗澤招降,同來的還有一名姓史的金將、一個姓何的燕地漢人。

來得正好!

宗澤將這三個兜頭捉下,指著郭俊民的鼻子罵道:“你失利戰(zhàn)死,不失作一忠義鬼,現(xiàn)在降金充當說客,有何面目見我!推出斬了!”不一會兒,血淋淋的人頭呈上,滿堂戰(zhàn)栗?!芭?!”的一聲,宗澤拍了一下案桌,殺氣騰騰地對那名姓史的金將說:“圣上命我在京師屯駐重兵,我為京師留守,誓死不退,你等不與我死戰(zhàn),而以兒女語脅我邪?來人,推出斬了?!鞭D(zhuǎn)眼間連斬兩人。

主帥有這種決一死戰(zhàn)的信心和膽魄,帳中諸將像吃了一粒定心丸,抗戰(zhàn)的熱情又高漲了起來。至于那個姓何的燕地人,宗澤的解釋是,此人本是我宋人,被迫脅從而來,情非得已,可免其一死。命人解縛放了。諸將盡皆咸服。

有一個叫趙世隆的好漢,原本是磁州書佐,宗澤任磁州知州,看他有丈夫氣概,任他為中軍將。而宗澤自磁州往大名與趙構(gòu)會合,趙世隆就起兵作亂,謀殺了磁州兵馬鈐轄李侃,轉(zhuǎn)推舉通判趙子節(jié)代理州事。現(xiàn)在,聽說宗澤在東京做了留守,便高高興興地帶領(lǐng)著三千人馬來投,同來的還有他的弟弟趙世興。

對這種有嚴重犯罪前科的人,將士們都非常懷疑他們來汴京的動機。宗澤卻不以為然道:“趙世隆不過是我手下的一名將校,他此番前來,不可能有什么圖謀,且看看他要說什么。”趙世隆入見宗澤,宗澤當面切責他不該叛亂,依據(jù)大宋律令,一條條地羅列給他聽。趙世隆瞠目結(jié)舌,無話可說,膝頭一軟,跪倒在地,連連謝罪。宗澤冷笑:“你以為河北陷沒,我大宋的法令就會隨之陷沒嗎?來人,將趙世隆拖出斬了?!贝搜砸怀?,趙世隆帶來的三千悍兵一齊“露刃于庭”,趙世興也“佩刀侍側(cè)”。熱熱鬧鬧的見面會霎時冷場,殺氣大起。宗澤周圍的親兵緊張得骨關(guān)節(jié)格格作響。宗澤揚起下巴,徐徐語于趙世興說:“你兄長犯法,法理不容,你如能奮志立功,尚可以洗雪他帶來的恥辱。”世隆、世興兩兄弟一聽,相對大哭。

不日,滑州送來急報,說金騎已經(jīng)攻陷了州城。宗澤對趙世興說:“你的立功時候到了,請帶你的本部人馬前去奪回滑州?!壁w世興忻然受命。到了滑州,趙世興掩敵不備,驟然發(fā)起攻擊,斬首數(shù)百,勝利收復(fù)滑州。

聽說滑州得而復(fù)失,完顏宗弼大怒,二月初十,集結(jié)起大批軍馬對滑州發(fā)起猛攻。宗澤命人取來甲衣,說道:“滑州是汴京的沖要必爭之地,一旦失守,京師就危急了,這次不再勞煩諸將,我當親自率軍救援?!?/p>

宗澤是汴京的主心骨,豈能輕動?右武大夫、果州防御使張捴主動請纓說:“大帥但坐守汴京,末將效死出戰(zhàn)。”宗澤再三要去,卻爭不過張捴,便接受了他的請求,授五千精兵給他。

張捴到了滑州,二話不說,拎著刀子往前就沖,見人就砍。滑州城外的金兵有五萬多人,是張捴部的十倍多,眾將勸他先避敵人鋒芒,稍后再戰(zhàn)。張捴神情肅穆地說:“退而偷生,豈能回見宗元帥?”說完,口中大呼殺賊,與敵人玩命惡戰(zhàn)。

金兵沒料到這伙宋兵這么生猛,又看天色已近薄暮,鏖戰(zhàn)數(shù)合,匆匆退去。

第二、第三日,張捴繼續(xù)發(fā)揚其玩命作戰(zhàn)的風格,殺敵無數(shù),但也遭受到了越來越多的金兵圍攻,最終寡不敵眾,壯烈戰(zhàn)死。張捴這支軍隊雖然全軍覆沒,其鐵血本色卻讓金兵為之色變,內(nèi)心驚恐不已。

宗澤苦等不到收到滑州解圍的捷報,于是又發(fā)來了第二支救援隊伍。這支軍隊由統(tǒng)制官王宣率領(lǐng),與金軍滑州北門展開血戰(zhàn)。受張捴戰(zhàn)死的激勵,這支隊伍打得更加兇悍,血紅著眼珠,個個奮勇,人人爭先。

瘋了,完全瘋了。

金軍在兵力占優(yōu)的情況下被殺得丟盔棄甲,四下逃避,狼狽撤出了戰(zhàn)斗。王宣引軍追殺了一陣,指著遠去的金軍說,“敵軍必定不肯甘心失敗,夜里十有八九會來偷營”。于是收兵休整,傍晚到河邊設(shè)伏。果然,夜半時分,金軍借著月色,鬼頭鬼腦地來了。什么也不要說了,一個字,打!

王宣趁敵軍半渡發(fā)動攻擊,“斬首數(shù)百,所傷甚眾”。經(jīng)此一戰(zhàn),金人東路軍元氣大傷,全軍拔營而走,金人兩面夾擊汴京的計劃就此宣告流產(chǎn)。東路敗軍挨了王宣這下悶棍,一路悲憤郁悶,將一腔怨氣撒到唐州。

唐州守臣直秘閣閻孝忠聽說金軍剽掠而至,誓不與之兩立,提前將家人送往西平避難,自已聚集軍民守城。金人圍攻了數(shù)日,從東南的城頭打開缺口,滿城父老全部遇難??h丞郭贊聽說城陷,換上朝服,坐在州府大門痛罵金人,從容就死。閻孝忠被擒,金人見他“貌陋而侏儒”,不知是唐州守臣,讓他隨軍擔運,英雄得以乘間奔走,逃得一命。

東路軍已經(jīng)撤去,西路軍又還沒取能完取陜川,現(xiàn)在汴京又這樣能啃,完顏宗翰被迫放棄了對汴京的攻擊,而派遣完顏賽里前去攻打汝州,完顏銀術(shù)可負責取鄧州,薩謀魯則入襄陽,完顏拔離速趨均州,耶律馬五取房州,深入宋朝京西路,自己守在洛陽不出,以牽制宗澤一軍。

宗澤由此威聲日著,“北方聞其名,常尊憚之,對南人言,必曰宗爺爺”。 有一個名叫王策的金將,原是遼國人,領(lǐng)著金國騎兵,往來河上,非法囂張。宗澤設(shè)計將他拿下,押回堂上教育他:“宋遼本是兄弟之國,現(xiàn)在女真人滅掉了你的祖國,又羞辱我們主上,從道義上講,你應(yīng)當協(xié)謀雪恥,怎么反為虎作倀呢?”王策羞憤欲死,跪倒在地,表示愿效死力。

宗澤從他的嘴里盡知金國虛實,更加堅定了守備汴京的決心,對諸將說:“你等有忠義之心,請一起協(xié)助我謀劃剿敵,迎還二圣,建不世奇功?!敝T將大發(fā)激奮,感泣聽命。

在東京保衛(wèi)戰(zhàn)中,宗澤所指揮的軍隊雖多,但都是由盜賊、潰兵、流民臨時拼湊起來的,后勤糧草供應(yīng)不上,武器裝備極差,和久經(jīng)沙場的金軍騎軍并不在同一檔次,可是,他憑著必死的決心和必勝的信念,最終獲取了完勝,南宋軍民備受鼓舞,抗金熱情高漲。

時間推至三月中旬,完顏婁室的金國西路軍在川陜也遇上了狠茬,連攻不下,勝利的天平開始向宋朝的方向發(fā)生傾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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