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跑官的鬧劇 北宋高俅憑“球技”當(dāng)官

以“男色”邀寵而得意于官場

公元前542年，楚靈王絞殺其侄郟敖，自立為王?！俄n非子》載：“楚靈王好細腰，而國中多餓人?！焙笕硕嘁詾殪`王僅喜歡宮女之細腰，其實，其所好之細腰，絕非唯有女性。相反，主要以男人細腰為美。結(jié)果，其選官任職的一大標(biāo)準(zhǔn)是：細腰。

因此，楚王庭前的士臣，紛紛屏息束腰，節(jié)食減肥。寧可餓得面帶土色，營養(yǎng)不良，有氣無力，扶墻而起，也不肯放棄以細腰承恩邀寵的機會。正如《墨子·兼愛》所謂：“靈王之臣，皆以一飯為節(jié)，脅息然后帶，扶墻然后起。比期年，朝有黧黑之色?！?/p>

于是，“國中多餓人”，肚皮癟了，腰圍細了，好憑借“細腰”，跑個一官半職。

唐載初元年(689)，武則天廢睿宗，成為一代女皇帝。她仿效歷代帝王的三宮六院制度，擁有不少面首。要知道，帝王的面首迥異于妃嬪。其不僅在宮闈內(nèi)恃寵撒野，還可在朝廷上授官封爵，“同京官朔望朝參”，干預(yù)政事，納賄枉法，權(quán)勢顯赫。

當(dāng)時薛懷義、張易之、張昌宗等人“俱承辟陽之寵”，以“天賦異稟”，“非常材用”，竟然封公拜將，實屬跑官的一大奇事。

京兆鄠縣(今陜西戶縣)人薛懷義，本姓馮，名小寶，原為洛陽城一個小販。因生得高大威猛，“偉形神，有臂力”，邀寵于武則天。為便于出入宮禁，剃度為僧。因其非士族出身，武則天遂令其改姓薛，與駙馬薛紹合族，尊稱薛紹為季父。

從此，一個小販，跑官卻跑出個模樣來了。垂拱四年(688)，拜左威衛(wèi)大將軍，封梁國公。后加為輔車大將軍，進右衛(wèi)大將軍，改封卾國公、柱國?！皯蚜x出入乘廄馬，中官侍從，諸武朝貴，匍匐禮謁，人間稱為‘薛師’”。

定州義豐(今河北安國)張易之、張昌宗兄弟，官宦子弟。武則天通天二年(697)，張昌宗入侍宮中，深得寵愛?！凹榷趩⑻旌笤唬骸夹忠字饔眠^臣，兼工合煉?！戳钫僖姡鯋??！彼^“器用”，指的是陽具。

當(dāng)時，張易之年二十余，“白晳美姿容”。充滿青春活力的兄弟倆，憑借“合煉”之工，俱承寵幸。很快，張昌宗被任為云麾將軍，行左千牛中郎將，后加為銀青光祿大夫，左散騎常侍，擢至司仆卿、春官侍郎，封鄴國公。張易之被任為司衛(wèi)少卿，后為控鶴監(jiān)內(nèi)侍奉、奉宸令，擢至麟臺監(jiān)，封恒國公。

朝中權(quán)貴武承嗣、武三思、武懿宗、宗楚客、宗晉卿都守候在張氏兄弟門前，爭著為其執(zhí)鞭轡，并親熱地呼張易之為“五郎”，張昌宗為“六郎”。甚至，“則天春秋高，政事多委易之兄弟?！?/p>

看著薛懷義、張氏兄弟等人，憑借那一點本事，“跑官”闖出一番天地，難免惹人眼熱。待武則天下令選美少年入宮供奉，朝內(nèi)朝外一片鼎沸。尚舍奉御柳模，自薦其子柳良賓“潔白美須眉”;左監(jiān)門衛(wèi)長史侯祥，自稱“陽道壯偉”，欲與薛懷義比試高下。

久視元年(700)，右補闕朱敬則實在忍不住了，大膽上書武則天：“陛下內(nèi)寵，已有薛懷義、張易之、昌宗，固應(yīng)足矣?！辈⒅背饬！⑹泛钕橹鞯呐芄?，“無禮無義，溢于朝聽”。

歷來跑官者，無非獻金、送禮、色誘，甚至攀親附貴，朋黨勾連……千方百計，百計千方，總之，“上有所好，下諂趨之”。

如此一來，邪門歪道橫行，連那些無才無錢無物，無任何關(guān)系者，亦大可鉆營跑官。于是，古代的跑官，竟弄出種種鬧劇來。

因“球技”“方術(shù)”而位高權(quán)重

宋代劉邠的《中山詩話》記載了宋真宗趙恒時秀才柳三復(fù)跑官的一段經(jīng)過。時任宰相丁謂閑來偏好蹴鞠(踢球)。柳三復(fù)好幾年選不上官，卻踢得一腳好球，可苦于無緣入府面見宰相。好歹想了個法子，守候在丁謂踢球的后園墻外。

一天，球從后園飛出墻外。柳三復(fù)趕緊撿起球，直沖進丁府還球。當(dāng)見到丁謂時，柳“再拜者三。每拜，毬(球)起復(fù)于背臂、幞頭間”。施展以肩、背、頭連續(xù)顛球的技巧，逗得丁謂“笑而奇之，遂延門下”，柳三復(fù)如愿跑到了官。

此外，明代王明清《揮麈錄》載，北宋時，踢球藝人社團“圓社”(又稱“齊云社”)有位高俅，偶然進入端王府，恰逢端王趙佶在園中蹴鞠，當(dāng)悉知高俅精于此技時，即令其下場對踢，“遂愜王之意”。自此，便留在王府陪侍趙佶踢球，甚得寵信。趙佶(宋徽宗)登位后不久，高俅被破格提拔為殿前指揮使。當(dāng)有人心懷妒忌，頗有微詞時，宋徽宗卻說，你們比比他的好腳法呀！

北宋踢球者眾，“圓社”十分活躍，固然與當(dāng)時帝王權(quán)貴的喜好分不開。同時，涌現(xiàn)了柳三復(fù)、高俅等人憑藉球藝表演、陪侍踢球而謀得一官半職，跑官的門路一開，也就關(guān)乎踢球的盛衰了。

到了明代，好幾個皇帝喜方技。結(jié)果，光靠畫符念咒，弄得滿天神佛，跑出了一大批官來。其中，明憲宗朱見深在位23年，因方術(shù)得幸授官，“每令中官傳旨，一傳至百十人，時謂之傳奉官。”

成化十九年(1483)，都給事中王瑞、御史寶應(yīng)、張稷等人上疏：“今倖門大開，鬻販如市。恩典內(nèi)降，遍及吏胥武階蔭襲，下逮白丁。”“一日而數(shù)十人得官，一署而數(shù)百人寄俸?！笨梢姰?dāng)時跑官之泛，授官之濫。

例如，李孜省，江西南昌人，以布政司吏待選京職，因贓事發(fā)，逃匿不歸。后來，自詡精通五雷法，進符箓，得憲宗寵幸，以寄俸官預(yù)郊壇分獻。成化十五年(1419)，特旨授太常丞。因被人彈劾其屬贓吏，不宜典祭祀，才改授上林苑監(jiān)丞。其多次獻淫邪方術(shù)，而受賜金冠、法劍及印章二，許密封奏請。成化十七年(1481)，擢右通政。二年后，進左通政，漸干預(yù)政事。

又有鄧常思、趙玉芝、顧玒、凌中皆以曉方術(shù)得幸，先后累官至太常卿。僧人繼曉以進秘術(shù)，官至國師。其后，大封法王、西天佛子、大國師、國師、禪師，以及善世、覺世諸僧官，真人、高士、正一、演法諸道官，鼎盛時多達幾千人。他們相倚蟠結(jié)，奸黠竊權(quán)。士大夫附者日眾，“而諸雜流加侍郎、通政、太常、太仆、尚寶者，不可悉數(shù)?！鄙涎萘艘怀雠芄俚幕奶启[劇。

看來，只要“上好下諂”的弊病不能自察，勢必形成獻媚鉆營、行賄趨利之風(fēng)，五花八門的跑官鬧劇就會繼續(x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