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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滸中三起好漢殺美女事件 殺女人為突出英雄

2016-07-19 23:41:13  來源:360常識網(wǎng)   熱度:
導(dǎo)語:《水滸傳》詳寫的婦女被殺案有三起:宋江殺閻婆惜、武松殺潘金蓮、楊雄殺潘巧云。作者為了證明這三個女人當(dāng)殺是費了一番苦心的。設(shè)計了一種

《水滸傳》詳寫的婦女被殺案有三起:宋江殺閻婆惜、武松殺潘金蓮、楊雄殺潘巧云。作者為了證明這三個女人當(dāng)殺是費了一番苦心的。設(shè)計了一種藝術(shù)氛圍,制造了一種“輿論”,安排了相應(yīng)的情節(jié)。希望在他筆下對三個女人判斬時贏得讀者一片喝彩。我們作為“法院”旁聽席上的觀眾,如果聽信作者“一面之詞”,而不多問幾個為什么,不保持清醒的頭腦,可能就會鼓起掌來。

現(xiàn)在我們就以“多問幾個為什么”的態(tài)度來重新審視一下這三樁命案。

合法而不般配的婚姻

這三對人組成的家庭是和諧、般配的嗎?他們能相愛嗎?

先考察閻婆惜和宋江。閻婆惜是個賣唱的,聰明伶俐,年方十八歲,頗有姿色,從小在行院長大,學(xué)會了諸般技藝,人人愛她。宋江呢?雖以義孝聞名天下,但長得卻又黑又矮。身高才六尺,僅比侏儒武大郎高一尺。人稱“黑宋江”、“孝義黑三郎”。作者贊美他“坐定時渾如虎相,走動時有如狼形?!笨墒窃陂惼畔н@位風(fēng)塵女子眼中,這種形象和性格未必中意。且宋江年又三旬,比她幾乎大了一倍。

一個如花似玉,一個又黑又矮;一個十八,一個三旬;一個活潑少女,一個名聞四海老成持重成熟的官吏;一個行院里長大,一個出身孝義門第;一個妙齡女郎希望丈夫常伴,要求溫馨體貼,一個英雄好漢,“于女色上不十分要緊”,“不以女色為念”,半月十日才去一遭。二人的結(jié)合又是出于王婆和閻婆的強行撮合,一方出于感恩,一方出于濟(jì)貧,沒有愛情基礎(chǔ)。這是一對尷尬的結(jié)合。

潘金蓮武大郎

潘金蓮更加可憐,她原是清河縣一個大戶人家的使女。因為男主人要侮辱她,她不依從反而告訴了女主人,男主人懷恨在心,結(jié)果倒賠妝奩,一分財禮不要,把她白白嫁給了武大郎。潘金蓮非常漂亮,說話伶俐,作事干練,心靈手巧,敢愛敢恨,是個心直口快的女子。正如她說的“奴家平生快性”。年齡二十二歲 。

武大郎呢?身不滿五尺的侏儒,而且“面目生得猙獰,頭腦可笑”,“三分像人,七分似鬼”,外號“三寸丁谷樹皮”。而且是個“三答不回頭,四答回身轉(zhuǎn)”的慢性子蠢漢。

潘金蓮是大戶人家的使女,見過世面,怎么能愛一個“身材短矮,人物猥褻,不會風(fēng)流”的丑陋侏儒。這是一樁天差地別,強行捏合的以犧牲女性幸福為代價的婚姻。無怪人們說:“好一塊羊肉,倒落在了狗口里!”

再看楊雄和潘巧云,從出身看,倒是門當(dāng)戶對,一個行刑劊子手,一個屠戶的女兒。潘巧云也是一個非常美麗的女人,從她對裴如海的感情和看法可以了解她所喜歡的男人的標(biāo)準(zhǔn)。那就是溫文爾雅,干凈利落,會體貼關(guān)心人。然而楊雄卻是一個滿身刺滿了藍(lán)靛花紋的劊子手,又一個月有二十天在牢里值班。潘巧云這位少婦不免閨房冷落,所以這也是一個不美滿的婚姻。

在作者看來,只要是合法夫妻,不管是如何結(jié)合的,不管差距有多大,不管有沒有感情,妻子就有義務(wù)愛丈夫,嫁雞愛雞,嫁狗愛狗,抱著丈夫的神主牌位拜堂成親,就得愛那塊木牌牌。女人應(yīng)當(dāng)以禮驅(qū)使自己的情去愛那個本來不愛的丈夫,以禮克制消滅自己的人欲。而三個女人卻竟敢不愛合法的丈夫,背離了封建禮教,于是作者就滿腔熱情地歌頌?zāi)腥怂谓?、楊雄,以同情贊美的口吻來寫武大。對三個女性恨不得食肉寢皮。

有情而不合法的結(jié)合

閻婆惜和宋江顯然是不合適的一對,這時卻出現(xiàn)了張三。張三“眉清目秀,齒白唇紅”,比宋江漂亮。張三對閻婆惜“小意兒百依百隨,輕憐重惜,賣俏迎奸”,而宋江“為女色的手段卻不會”,不會“裝些溫柔,說些風(fēng)話”。張三比宋江善于體貼,而且“又會品竹彈絲”,彈奏樂器,和賣唱出身的閻婆惜情趣相投,品性接近,有共同語言,共同愛好。顯然,張三對閻婆惜來說,要比宋江合適得多。正當(dāng)宋江不常到她那里走動的時候,一見張三,無疑雪中送炭,一拍即合。

潘金蓮這樣一個聰明俊俏多情的少婦,終日伴著一個面目猙獰頭腦可笑不會風(fēng)流沒有情趣的丑陋侏儒,心情是非常痛苦的。大戶男主人如此報復(fù),對她是一種最殘酷的懲罰,最殘忍的精神折磨,合法的婚姻牢牢地捆綁著她,無法擺脫這永遠(yuǎn)沒有盡頭看不到希望的痛苦。眼看著自己青春的花朵就要在這個精神牢籠里枯萎,一生的幸福完全葬送,這比肉體的戕害更難忍受。但是她還年輕,青春的渴望并未成為死灰,于是一些浮蕩子弟不免要來招惹。從她對武松說的:“自從嫁得你哥哥,吃他忒善了,被人欺負(fù),清河縣里住不得,搬來這里?!币卜从吵鏊氨蝗似圬?fù)”的難言的苦衷,如果像作者寫的那樣她是一個生來淫蕩的女人,那么為什么一開始不依從有錢有勢的主人,反而在結(jié)婚以后不安分?開始她并不是一個濫女人,后來這樣,完全是逼出來的,是對命運強加于她的殘酷精神折磨的變態(tài)的復(fù)仇,是一種破罐破摔自暴自棄的絕望心理的表現(xiàn)。

閻婆惜和宋江

到了陽谷縣收了心。武松的出現(xiàn),又使她青春的追求萌動了。對潘金蓮這個禁錮的靈魂來說,對武松產(chǎn)生愛慕心理,并不奇怪,武松的英俊與武大郎的丑陋形成鮮明的對照。武大郎從沒跟她說過有這樣一位弟弟,沒有任何倫理觀念的思想基礎(chǔ)。再者,陽谷縣傳遍了打虎英雄的事跡,潘金蓮想一瞻英雄風(fēng)采而不得,但是偶像已矗立心中,不意英雄來到自己家里,驚愕之余,見武松既是英雄又是一表人物,心頭閃過愛情的渴求,難以責(zé)怪。

她在武松那里碰釘子之后,遭到了更大的懲治。武松去東京為知縣辦事去以前,囑咐哥哥,他離開以后,要每天減少一半炊餅,早賣完早回家,下簾子閉門。這都是針對潘金蓮來的防范措施。武大果然照此辦理,早出早歸,日頭還在半天里,就除了簾子,關(guān)上大門,把潘金蓮軟禁了。她雖然也爭吵過,武大卻主意不改。誰知武松的餿主意帶來了相反的效果。蓄之愈久,爆發(fā)愈速。潘金蓮和西門慶的關(guān)系中,就有著反防范的仇恨心理:你讓我守活寡,我偏偏讓你戴綠頭巾。

西門慶是一個有錢有閑善于討好女人的人。正如他說的,即使漂亮女人“打我四百頓,休想我回他一拳”。身材相貌當(dāng)然比武大強得多,年齡比潘金蓮大五歲,二十八歲。聰明靈巧,多情風(fēng)流的潘金蓮卻被一個丑八怪幽囚著,她渴望感情的撫慰,精神的交流,靈魂的震撼,這些在武大郎身上都追求不到,西門慶卻滿足了她。西門慶是花柳行中老手,溫存體貼,巧言令色,潘金蓮從來沒讓男人這樣奉承關(guān)懷過,從來沒享受過情投意合的滋味,一旦擁有,生生死死,如火山爆發(fā)。一個妙齡少婦,結(jié)婚多年,才第一次體驗到被愛的幸福,完全沉浸其中。這時很難要求她非常理性地辨別西門慶感情的真?zhèn)危谒磥硪参痦毴绱?。她是真心愛他的,并不是圖他的錢財,如果是這樣,大戶主人調(diào)戲她時,她完全可以貪財賣身。她也沒希冀西門慶娶她作正室。潘金蓮對西門慶是真摯的,也不能說西門慶對潘金蓮?fù)耆峭媾鵁o一點真情,我們不能因為潘金蓮愛這么一個浮蕩子弟西門慶,而斥責(zé)她淫蕩。從潘金蓮的角度來說,她寧可與西門慶保持這種不合法的關(guān)系也比跟武大郎維持著合法關(guān)系好上千萬倍。即使沒有好結(jié)果,作鬼也風(fēng)流,讓人愛過一次就夠了。和武大郎生活在一起精神的折磨要比死更可怕。

在王婆、西門慶的設(shè)計下,一步步把潘金蓮引入感情的陷阱。她是被動者,是受害者。如果到此為止,潘金蓮是值得同情的,她的行為是可以理解的。遺憾的是作者卻讓她走上了殺夫觸犯刑律的道路,這就不可饒恕了。在同情她一生遭遇的同時,深深地感到遺憾。

再看看潘巧云和裴如海。裴如海原來是一個絨線鋪里的小官人,半路出的家,整天穿戴整齊干凈,潘巧云還贊他念經(jīng)“有這般好聲音”。他的僧舍里掛著幾幅名人字畫,桌上焚一爐妙香。潘巧云非常贊賞說這里“清幽靜樂”,他的臥房也“鋪設(shè)得十分整齊”,潘巧云看了“先自五分歡喜”,稱贊:“好個臥房,干干凈凈”。由此看來,裴如海并不是一個酒肉和尚,倒有幾分文雅。從潘巧云的贊美中,把楊雄已經(jīng)比下去了。也可以看出潘巧云喜歡什么樣的男人。楊雄是“行刑處刀利如風(fēng)”的殺人劊子手,一身藍(lán)色花紋,結(jié)交的多是市井閑漢,愛的都是弄槍耍棒,哪來的溫柔文雅,也不善對女人噓寒問暖,對妻子多的是氣使頤指。又是一個月有二十天不在家住。潘巧云遇到另一種類型的男人,文雅知禮,干凈整潔,善察人意,聲音悅耳,軟語溫柔。突然感到有一番新的境界,自然產(chǎn)生了愛慕之情。

這三對應(yīng)該說是情投意合的,可是他們不是合法的夫妻。既然不合法,在作者看來,就必須得到殘酷的懲治,讓她們個個身首異處。

施耐庵怎樣把三個女人推向斷頭臺

《水滸傳》中女人被殺,大都由于對丈夫不忠,除了我們論到的這三個女人外,還有盧俊義的夫人賈氏,也是因為與管家李固通奸謀害親夫被殺。就連煙花妓女巧奴也因為在戀著安道全時又接待張旺而被張順殺死。在作者筆下凡是不能從一而終的女人,不問青紅皂白,一概處死。但為了把她們送上斷頭臺,作者確實費了一番心思。

潘巧云和裴如海

作者對待男女(包括夫妻)感情立了這么一個標(biāo)準(zhǔn):寡情才是真丈夫,多情就是淫女人。好漢絕不能兒女情長英雄氣短。女人不能要求丈夫整天卿卿我我體貼溫存,否則就是好淫,如有婚外情,更是罪不容誅。作者按照這個標(biāo)準(zhǔn),筆端自然流露出褒貶、喜惡、愛憎,不管合不合情,先看合不合禮。

《 水滸傳》把宋江和閻婆惜的不和以至閻的被殺責(zé)任都推在閻婆惜身上。宋江只犯了一個錯誤:不該把張三引到家里吃酒。寫這一點也是在表揚宋江對朋友信任而無戒心,突出張三的不夠朋友。作者絲毫不責(zé)備宋江對閻婆惜的冷漠,不關(guān)心,半月十日去一遭。把這種置人情于不顧的做法都美化成不近女色的英雄品格,“宋公明是勇烈大丈夫,為女色的手段卻不會?!遍惼畔λ涞唤橐猓L(fēng)聞閻婆惜與張三有私情,他卻這樣想:“又不是我父母匹配的妻室,他若無心戀我,我沒來由惹氣做甚么。我只不上門便了?!弊詈笠淮卧陂惼畔抢?,他一再忍耐,最后在閻婆惜腳后睡下。向閻婆惜討招文袋時,更是苦苦央求,連閻婆惜要他答應(yīng)讓她改嫁張三的奪妻之辱都忍受了。著力寫宋江的息事寧人,寬宏大度,不重女色。

在作者筆下,閻婆惜是一個水性楊花放蕩的女人,第一次見張三就愛上了。把她對張三執(zhí)著熱烈的愛都寫成是對婚姻的淫蕩的背叛。對宋江不但知恩不報,反而得寸進(jìn)尺。在作者看來“恩”就是“愛”。宋江對閻家有恩,就很自然地應(yīng)當(dāng)?shù)玫介惼畔У膼?,而且是專一的無條件的愛,忍受一切精神痛苦也要愛。把崇敬、崇拜、感恩的感情與愛情混為一談。否則,就是忘恩負(fù)義。而且宋江是那樣高尚有道德,你閻婆惜不愛他更愛何人?作者總是把愛情簡單化。一切外貌、年齡、情趣、思想的因素一概排斥在愛情條件之外。在處理武大郎與潘金蓮的關(guān)系問題上,作者的這種思想表現(xiàn)得更為明顯。

閻婆惜用招文袋作條件要達(dá)到解除與宋江的婚約而與張三結(jié)合的目的,宋江同意了。至此就夠了,但是這樣就無法處死閻婆惜,反而讓不貞者得逞,閻婆惜曾對宋江說過:“張三他有些不如你處,也不該一刀的罪?!边@樣奸夫淫婦不就逍遙法外了嗎?怎么辦?作者于是又把閻婆惜向前推了一步,讓她提出一個使宋江無法做到的無理要求——把信上梁山提到的一百兩黃金給她,且寸步不讓。

作者這樣寫是不合情理邏輯的,閻婆惜日夜盼望的就是能與張三正式結(jié)合,與宋江一刀兩斷。這一點在前兩個條件里已經(jīng)滿足了,突然作者又讓她無端地想發(fā)一筆意外之財。閻婆惜難道不考慮,如果上了公堂,告了宋江,宋江私通梁山的事自然敗露,她和張三的奸情也要暴露嗎?閻婆惜堅持最后一條,無異自殺。

作者所以要這樣寫,就是為閻婆惜的被殺激化矛盾創(chuàng)造條件,在他看來,閻婆惜既是一個淫婦,自然貪得無厭,利令智昏。作者讓她堅持最后一個條件,閻婆惜才更可恨,完全是一個昧良心無廉恥害丈夫的淫婦潑婦,造成了當(dāng)殺的輿論,罪有應(yīng)得。不殺閻婆惜不解作者心頭之恨,在設(shè)計情節(jié)時也就顧不得合理不合理了。

潘金蓮和武大郎實在是天地懸殊,潘金蓮又是大戶人家賞賜給武大的,故意在精神上折磨她的。即令她犯了不貞罪,也比閻婆惜更容易被人理解、同情,更何況一個丑丈夫還對她防范那樣嚴(yán)。所以作者要懲罰潘金蓮,置她于死地,就要下更大功夫,就要把潘金蓮寫得更壞更狠毒。

首先作者一筆抹煞或者不去看潘金蓮的精神痛苦。嫁給武大郎,讓她活不成,死不了,脫不開,拙夫相伴,一生痛苦,慢慢熬煎,如凌遲處死。作者對此,筆調(diào)無一絲同情,著重寫她不安分,偷漢子,搞得丈夫在清河縣住不下去。他不可能看到這是變態(tài)心理的報復(fù)。其次,把潘金蓮寫成一個淫婦,見一個愛一個,見武松愛武松,見西門慶愛西門慶,而不去考查是在什么環(huán)境條件下,什么精神狀態(tài)下造成的。第三,只有以上情況,還不足以殺潘金蓮,讀者還不能心服,于是作者讓她不但有亂倫思想,而且有亂倫行動。這種行為是最能激起人們的厭惡痛恨的,這樣就逐漸剝奪了讀者對她的同情,但是亂倫的想法沒成為事實。作者就讓她更進(jìn)一步——殺夫。第四,就是竭力突出武大郎的本分、老實、懦弱、善良、忍讓,以他美好的品性彌補他外形丑陋的缺陷,喚起人們對他的好感,削弱對潘金蓮不幸婚姻的同情,襯托潘金蓮的狠毒。這樣終于完成了處死潘金蓮的條件,作者達(dá)到了懲治不貞女人的目的。

這樣寫是作者的成功,也是作者的失敗。成功在于作者是一個臺階一個臺階地把她送上斷頭臺的,比較自然。失敗在于,他先有一個既定方針:不貞者都要得到嚴(yán)厲懲處。他沒看到潘金蓮既是害人者也是受害者,卻對她的精神痛苦,所受的折磨以及她一步步進(jìn)入王婆西門慶設(shè)置的圈套,沒有一絲一毫的同情理解,對她某些行為的合理性不作任何考察諒解。這樣在他的筆下她就成了一個十惡不赦的蕩婦,狠毒莫過婦人心,甚至亂倫殺夫。這樣武老二一刀下去,人們才會啞口無言。

潘巧云的被殺是作者寫得最不能服人心的。因為她和裴如海通奸并沒危及楊雄的生命安全,也沒有像閻婆惜對宋江那樣對楊雄作威作福,那樣冷淡,而且照常小心翼翼地伺候他。潘巧云被殺的原因,就是不貞,再加上誣陷石秀調(diào)戲她。這是體現(xiàn)作者的不貞者就應(yīng)當(dāng)處死的原則的最典型的例證。

殺女人是為了突出英雄

三個女人被殺,在情節(jié)結(jié)構(gòu)上推動了故事的發(fā)展。宋江出逃投奔柴進(jìn),武松刺配孟州,楊雄、石秀去梁山。而最主要的是通過殺害三個婦女表現(xiàn)人物。不然的話,就不必那么詳細(xì)地寫情變和殺害的過程。

在作者看來英雄與美人永遠(yuǎn)是冤家,兒女情長,必然英雄氣短。王英好女色,宋江就勸他,“但凡好漢犯了‘溜骨髓’三個字,好生惹人恥笑。”所以要逼安道全上梁山,就必須先殺了他心愛的女人。宋江半月十日的不去閻婆惜那里一次,武松嚴(yán)厲斥責(zé)了潘金蓮的挑逗,第一句話就是“武二是個頂天立地噙齒帶發(fā)的男子漢”。楊雄也是一個一個月二十天不在家歇宿的人,盧俊義也是一個“平昔只顧打熬氣力,不親女色”的人,結(jié)果賈氏移情李固。女人成了考驗英雄的試金石。這種把英雄與美女完全對立起來的兩性觀,完全是“存天理滅人欲”、“夫為妻綱”、“女人是禍水”的儒家倫理觀、道德觀、歷史觀的體現(xiàn)。

武松掏心割頭殘酷地殺潘金蓮,楊雄、石秀割舌剖腹殺潘巧云,并且把五臟六腑分別掛在樹上,如此殘忍的行為,作者卻津津樂道,非常欣賞。作者認(rèn)為如此才能表現(xiàn)恨小非君子,無毒不丈夫,疾惡如仇的英雄形象,殺得痛快淋漓,方顯英雄本色。宣揚的是武松對武大手足情深,楊雄對石秀義情重如山,正如楊雄指責(zé)潘巧云的第一條罪狀就是“壞了我兄弟情分”。作者總是把這種殘酷的殺戮作為一種英雄的性格氣概來加以贊揚。他以贊賞的口氣寫李逵劫法場救宋江時,“當(dāng)下去十字街口,不問軍官百姓”,亂殺一陣。在江邊“百姓撞著的,都被他翻筋斗,都砍下江去?!标松w不讓他殺百姓,他不聽“一斧一個,排頭兒砍將去?!钡搅税垙R,因廟祝沒出來接宋江,也被殺死。武松血濺鴛鴦樓,也是不管什么人,一概殺死,做飯的、養(yǎng)馬的、丫環(huán)使女無一幸免。張順在安道全的情人巧奴家也一連殺了四口。這種良莠不分的殺光行動,固然表現(xiàn)了英雄復(fù)仇的痛快淋漓,積怨爆發(fā)的宣泄。但同時也損害了英雄形象,讓人感到英雄成了沒有理性的蠻勇殘暴的嗜殺者。

英雄都是愛惜名譽的,絕不容許別人玷污。石秀就是這樣,他是一個精細(xì)人,當(dāng)潘巧云誣陷他調(diào)戲她時,楊雄一時輕信上了當(dāng)。石秀不辯解,為了洗刷自己,還他清白,竟用了四條人命。在翠屏山潘巧云承認(rèn)對石秀的誣陷之后,潘巧云乞求石秀救救她。石秀毫不心軟,反而攛掇楊雄采取行動。作者這樣寫,目的在于表現(xiàn)英雄眼里容不得沙子。好漢如何重視名節(jié),但是在我們看來,用四個人的生命來洗刷一句話的冤枉,未免太過,大大損害了石秀的英雄形象。他倒成了一個只顧個人名譽不惜他人生命心胸狹窄的利己者。

這樣的描寫,不免使人們看到:《水滸》英雄們的“替天行道”,在女性世界中體現(xiàn)出來的只是替儒家規(guī)范的天理行封建主義之道,至于人性的天然之道,他們既在自身竭力遏制,又對異性極盡排斥、壓制、扼殺之能事??v然不能窒息女性的心靈,也要以消滅她們的肉體以逞他們的英雄本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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