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朝歷史上的猛將來瑱 收復失地卻被賜死抄家

來瑱是邠州永壽縣人。唐開元十三年(725年)改豳州為邠州，治所在新平(今彬縣)，轄境相當今陜西省彬縣、長武、旬邑、永壽四縣地。永壽縣有“秦隴咽喉”之稱，乃“古絲綢之路”第一站，來瑱是這個縣的歷史名人，當?shù)厝瞬粦撏浰?。來瑱的父親來曜出身行伍，因軍功升遷，開元十八年(730年)以鴻臚卿同正員的朝銜，擔任安西副都護、持節(jié)磧西副大使、四鎮(zhèn)節(jié)度使。后來他的朝銜升至右領軍大將軍、仗內五坊等使，名揚西域。后來，即寶應元年(762年)，因來瑱立功，而被追贈為太子少保。來瑱自小重名望氣節(jié)，慷慨有大志，讀過不少經(jīng)書史傳。天寶初，他隨父親在西域四鎮(zhèn)節(jié)度使下任職。天寶十一載(752年)，以左贊善大夫、殿中侍御史的朝銜和憲銜，擔任伊西、北庭節(jié)度使下的行軍司馬。玄宗詔令群臣向朝廷推薦智謀果決和才堪統(tǒng)眾者各一人，擔任右拾遺的張鎬向玄宗推薦了來瑱，張鎬稱贊他：“有縱橫之略，臨事能斷，堪當御侮之任。”還沒來得及任命，他母親去世，停職丁憂。

古代制度，朝廷官員的父母去世，無論此人任何官何職，從得知喪事的那一天起，必須回到祖籍守孝二十七個月，這叫丁憂?！稜栄拧め屧b》：“丁，當也?！痹夥?、遇到的意思?！渡袝ふf命上》云：“憂，居喪也?！彼?，“丁憂”，就是遭逢居喪的意思。如無特殊原因，國家也不可以強招丁憂的人為官，因特殊原因國家強招丁憂的人為官，叫做“奪情”。丁憂期間，來瑱對母親的孝心令周圍的人感動。

一、堅守潁川，立功揚名

安祿山發(fā)動反叛，張垍又向玄宗推薦他，這時來瑱丁憂期未滿。朝廷急于用人，奪情起用他代理汝南郡太守。汝南，古屬豫州，豫州為九州之中，汝南又居豫州之中，故有“天中”之稱。汝南為八方輻輳之地，地理位置十分重要。尚未成行，叛軍進攻潁川郡，朝廷又緊急任命他為潁川郡太守。

潁川郡，秦王政17年(公元前230年)置，以潁水得名。治所在陽翟(今河南禹州市)，轄境相當今河南登封市、寶豐以東，尉氏、郾城以西，新密市以南，葉縣、舞陽以北地。后來治所屢有遷移，轄境漸小，最大時管轄至今河南駐馬店地區(qū)。唐至德時又曾改許州(今河南許昌)為潁川郡。潁川城軍糧儲備豐盈，來瑱修筑防守工事，作好了迎戰(zhàn)的準備。敵軍進至潁川城下，雙方展開激戰(zhàn)，來瑱登城督戰(zhàn)，親身投入戰(zhàn)斗。他箭法極準，百發(fā)百中，敵人應弦而倒。敵人看到城頭上的來瑱，派降將畢思琛向來瑱喊話，勸來瑱投降。畢思琛是來瑱父親舊將，畢思琛在城下跪拜哭泣，表示對來曜的哀悼，勸來瑱投降，來瑱置之不理。在潁川保衛(wèi)戰(zhàn)中，來瑱與敵人進行多次激戰(zhàn)，殺敵無數(shù)，敵人聞風喪膽，大家給他起了個綽號，叫“來嚼鐵”。朝廷因為他卓越的戰(zhàn)功，為他增加銀青光祿大夫的散官官銜，代理御史大夫的憲銜，任命他擔任本郡防御使和河南、淮南游奕使、逐要使和招討使等。

魯炅在葉縣戰(zhàn)敗后，退守南陽，朝廷任命來瑱為南陽郡太守，兼御史中丞，充山南東道節(jié)度使、防御使和處置使，代替魯炅。不久朝廷任命嗣虢王李巨為御史大夫、河南節(jié)度使，李巨上奏朝廷，說魯炅能守南陽，朝廷下詔令他們仍擔任各自原來的職務。敵人圍攻南陽好幾個月，來瑱和襄陽節(jié)度使魏仲犀都分出手下的兵馬救援南陽。魏仲犀派弟弟魏孟訓領兵赴南陽，魏孟訓來到明府橋時，看到敵人兵勢很盛，心生畏懼，沒有交戰(zhàn)就急忙退兵，敵人在后猛追，魏孟訓大敗而還。來瑱部下兵力本來就不足，魏孟訓戰(zhàn)敗的消息傳來，人們都心驚膽戰(zhàn)。來瑱安定軍心，加緊訓練，固守潁川，敵人對潁川郡無計可施。朝廷又下詔任命來瑱為淮南西道節(jié)度使。

唐軍先后收復長安、洛陽，在收復兩京的戰(zhàn)役中，來瑱都立下顯赫戰(zhàn)功，和魯炅同一道制書加封為開府儀同三司，兼御史大夫，來瑱為潁國公，食實封二百戶，其他職務不變。食封是朝廷給予皇族、高官、寺院等的俸祿之一，其規(guī)定是將一定數(shù)量的鄉(xiāng)戶作為封戶分配給食封者，免去租的一半和庸，調的全部，并配給一定的仕丁。食實封指受封爵并可實際享用其封戶租賦?！顿Y治通鑒·唐中宗景龍三年》：“于時食實封者凡一百四十馀家?！焙∽⒃疲骸疤浦疲菏硨嵎庹撸谜鎽?，戶皆三丁以上，一分入國。開元定制，以三丁為限，租賦全入封家?！?

二、與朝廷的嫌隙

乾元元年(758年)，朝廷召來瑱入朝任殿中監(jiān)。第二年，又任命他為涼州刺史、河南節(jié)度經(jīng)略副大使。當時涼州陷于吐蕃之手，涼州刺史的職務其實只有虛名，他的主要職務是后者，主要職責是統(tǒng)兵。來瑱還沒有出征，相州官軍被史思明擊敗，東都受到威脅。元帥郭子儀鎮(zhèn)守谷水，朝廷改派來瑱為陜州刺史，充陜、虢等州節(jié)度使，并任潼關防御史、團練使、鎮(zhèn)守使，以防叛軍西進。乾元三年(760年)四月十三日，襄州軍將張維瑾、曹玠發(fā)動兵變，殺刺史史翽。為了安定襄州，朝廷任命來瑱為襄州刺史，兼御史大夫，充山南東道襄州、鄧州、均州、房州、金州、商州、隨州、郢州、復州等十州節(jié)度使、觀察使和處置使等。

寶應元年(762年)，肅宗召來瑱赴京任職，這時來瑱性格上的弱點表現(xiàn)出來，他不能像郭子儀那樣召之即來，他習慣于襄陽的生活，不想離開襄陽;山南東道的士兵也喜歡他，他就授意部下將領和官吏上表朝廷，請留在襄陽。朝廷答應了山南東道將士的請求，當來瑱走到鄧州時，又接到朝廷的詔令，命他回到山南東道節(jié)度使的任上。后來肅宗聽說來瑱在山南東道做的這些小動作，開始在心里討厭起來瑱。

荊南節(jié)度使呂諲、淮西節(jié)度使王仲升及來往于襄陽與長安間的中使都向朝廷反映，說來瑱濫發(fā)賞賜以收買人心，恐怕時間久了他得到士兵的擁護，會不利于朝廷。肅宗聽信了這些人的話，任命來瑱為鄧州刺史，把原隸屬于山南東道節(jié)度使管轄下的商州、金州、均州、房州等四州分割出來，另外設置觀察使管轄，讓來瑱只管六州，以達到削弱來瑱勢力的目的。來瑱對這些人意見很大，當史朝義的部將謝欽讓圍攻駐守申州的王仲升時，來瑱按兵不救，王仲升被圍好幾個月，來瑱擔心王仲升會向朝廷告發(fā)他，勉強出兵，但王仲升已經(jīng)戰(zhàn)敗被俘。來瑱手下行軍司馬裴茙一直想奪取來瑱節(jié)度使的職位，向朝廷上了一道密表，告發(fā)來瑱不救王仲升之罪，并說他善謀而勇，倔強難制，應該早點除掉他，請發(fā)兵襲擊來瑱。肅宗采納了裴茙的建議。寶應元年建辰月(三月)十四日，朝廷任命來瑱為淮西、河南十六州節(jié)度使，表面上顯示朝廷對他的寵信，實際上是想奪其兵權，尋機除掉他。同時密令裴茙接替來瑱擔任襄、鄧等州防御使。來瑱聽說讓他徙鎮(zhèn)淮西，非常害怕，他上奏朝廷說：“淮西沒有軍糧，我去年在本地種了麥子，請等到收麥以后赴任?！庇质谝獠肯律媳沓ⅲ垇憩櫫翩?zhèn)山南東道。肅宗本想姑息遷就，不想無事生非，二十三日，又重新任命來瑱為山南東道節(jié)度使。而裴茙已經(jīng)在商州召募部隊，觀察著來瑱的動靜。

本年四月，改元寶應，代宗即位。朝廷又任命來瑱為襄州節(jié)度使、奉義軍渭北兵馬使等，其他官職不變。同時，朝廷暗令裴茙設計除掉來瑱，新上任的襄鄧防御使裴茙駐屯谷城。這月十九日，裴茙得到朝廷的密旨，立刻率麾下兵乘船浮漢江赴襄陽。傍晚時偵察兵把這一消息報告了來瑱，來瑱與部下在軍帳里商討對策，副使薛南陽說：“來尚書奉詔留鎮(zhèn)襄陽，裴茙卻率兵而來，要取代您，他師出無名;而且裴茙的智謀勇略都不是尚書的對手;人心歸向尚書，也不歸向裴茙。他如果趁我們不加防備，今晚偷襲我們，我們的部下一定會畏懼混亂，他們乘亂進攻，那后果就不堪設想。如果到明天白天來，我們肯定能消滅他。”四月二十日，裴茙督五千人馬在谷水北布陣。來瑱也率軍相迎，登高而列陣，高聲喊裴茙手下將士，問裴茙為什么率兵而來。裴茙回答說：“來尚書不聽從朝廷的詔命，所以我?guī)П鴣?。如果你遵朝廷之命，跟我進行交接，請你放下武器，交出軍隊?！眮憩櫿f：“我已接到朝廷的恩命，讓我仍留鎮(zhèn)襄陽，交接什么？”他取出朝廷敕令和告身讓裴茙看，裴茙既吃驚，又困惑，不明白朝廷玩的什么把戲。

正在裴茙猶豫不決和納悶時，他的部下都說：“這一定是假的，我們接受朝廷的命令討伐你，豈能空手而歸，取富貴就在今天。”大家爭著發(fā)箭射來瑱。來瑱奔回大旗下。薛南陽說：“情況危急，尚書暫時不要與他們交戰(zhàn)，請讓我?guī)倜T兵奇襲敵后，形成前后夾攻之勢?！碑攣憩櫟牟筷犈c裴茙的軍隊接觸時，薛南陽率領的部隊繞過萬山，從裴茙的部隊背后出現(xiàn)，裴茙的士兵頓時驚惶失措，來瑱和薛南陽縱兵夾擊，大敗裴茙，裴茙的部下很多人投水而死，全軍覆沒。裴茙和弟弟裴薦落荒而逃，逃到申口鎮(zhèn)，被來瑱的追兵捕獲，來瑱把他送到長安，朝廷把裴茙流放費州，至藍田縣時，又賜死于藍田驛站。

三、遭誣流放，賜死途中

八月十九日，來瑱來長安，朝見代宗，表示謝罪。代宗優(yōu)待來瑱，不加責怪。九月四日，朝廷任命來瑱為兵部尚書、同中書門下平章事，為宰相，仍任山南東道節(jié)度使和觀察使，并讓他代左仆射裴冕任山陵使，負責肅宗的陵墓修建事務。來瑱在襄陽時，程元振曾有所請托，但來瑱沒有領他的人情。及至來瑱身帶宰相之稱，程元振詆毀他，說來瑱說過一些不忠朝廷的話。王仲升被敵人俘虜后，因為屈服于敵人而保全了生命。敵人被打敗后，他回到朝廷，與程元振友善，記恨來瑱當初不發(fā)兵相救，于是秉承程元振的旨意，誣奏來瑱與敵人通謀，導致申州兵敗，主將落入敵手。代宗本來對來瑱的作為一直不滿，現(xiàn)在有了這些理由，寶應二年(763年)正月二十八日，下詔以通敵罪削除來瑱一切官爵，流放播州，第二天又賜死于路，抄沒所有家產(chǎn)。當來瑱在鄠縣被處死時，他的門客紛紛逃散，有人草草挖個坑把他掩埋。校書郎殷亮曾蒙來瑱之恩，他聽說消息，從長安趕到鄠縣，一個人在來瑱尸體旁哀哭，又把他騎的那頭驢子賣掉，買下棺材壽衣。又連夜拜見鄠縣縣令長孫演，把來瑱的結局告訴他，長孫演為殷亮的義氣所感動，聽從了他。殷亮趁黑夜把來瑱安葬，并舉行了一個簡單的祭禮，然后步行走回長安。各藩鎮(zhèn)節(jié)帥聽說此事，都對程元振恨得咬牙切齒。代宗明白了來瑱之死是冤枉的，知道是程元振誣陷所致，再加上程元振一系列的罪過，把程元振流放溱州。

來瑱的行軍司馬龐充率兩千人赴河南，至汝州，聽到來瑱被殺的消息，氣憤的兵士在一位叫魚目的將領指揮下，回師進攻襄州。襄陽左兵馬使李昭擊敗了這支嘩變的部隊，魚目等人逃奔房州。李昭、薛南陽與右兵馬使梁崇義有矛盾，梁崇義趁混亂之機殺了李、薛二人，朝廷任命梁崇義為襄陽節(jié)度使，兼御史中丞，接替來瑱的角色。梁崇義為來瑱建立祠堂，每年四季交替時都舉行祭禮。他不住來瑱住過的房子，也不在來瑱節(jié)度使府的正堂辦公，而在使院東廂建一小室休息。他向朝廷上表，強烈要求朝廷安葬來瑱，朝廷接受了他的建議。廣德元年(763年)，朝廷為來瑱平反昭雪，追復他的官爵。